当下探子飞报进营。裴元庆闻报,分付备马,就要出战。徐茂公止住道:“将军且消停一日,不宜出马,今日交锋,决然不利。宁可别一位将军出去抵敌,将军随后还好。”裴元庆道:“军师又来讲腐气的话儿了。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今日不杀新文礼,也算不得好汉。”一竟上马提锤出营去了。徐茂公只得叫一声苦。众将齐问其故,茂公道:“不必多言,也是个大数难逃。禄马已到,不能活矣。”众将俱各惊疑。咬金道:“生死在天。”竟不信这些鬼话。
当下元庆出营,抬头一看,见就是前日杀败的新文礼,举锤便打。新文礼挡了一锤,回身便走,拽开大步往南飞奔。裴元庆的马快,看看追近了,新文礼又挡了一锤,且战且走,引进了庆坠山,直抵窟中。新文礼坐入筐篮,上边军士拽了新文礼上去,就点着干柴火箭撒将下来,发动地雷,一时烈焰飞腾。这件东西可招架得的么?可惜这巡天都太保,八臂勇哪叱,该是升天之日,烧死在窟中,其年十五岁。新文礼就乘势领兵冲下山来,竟到营前讨战。徐茂公得报便说:“不好了!裴将军命决休矣!众将官可一齐上前迎敌。”众好汉呐一声喊,合营大小将官,各举兵器杀出营外,将一个新文礼轮流厮杀。军中战鼓如雷,将新文礼裹在垓心,齐心用力大战。
且说秦叔宝病在床上,但听得战鼓咚咚不绝,叫声:“秦安,天色已晚,哪处交锋,战鼓甚急?”秦安道:“想是徐老爷在哪里操演人马。”叔宝道:“岂有此理?操演的鼓声,自有徐疾缓急之法,哪有这个声音?”秦安道:“大爷自睡,不要管他。”叔宝明白秦安瞒他,便说道:“我睡得厌烦了,你可扶我起来略坐坐。”秦安就伸手来扶他,却被叔宝一把扯住抓过来。秦安疼痛得极,像杀猪一般叫起来:“大爷,为什么?”叔宝道:“你这狗才!还不对我说哪里鼓响?你只是瞒我。”秦安道:“太爷放放手,待我说就是了。只因天保将军被新文礼引到庆坠山中烧死了,新文礼又来冲营,为此众位老爷一齐出战,在哪里厮杀。”叔宝闻言,说声:“啊呀!”眼珠一挺,昏晕倒了。秦安双手扶定,叫道:“大爷苏醒!”叔宝渐渐醒转,开眼一看:“新文礼这狗头,伤我一员大将,誓必亲杀此贼。快取我披挂过来。”秦安道:“大爷,请耐烦些,如此病重,取披挂何用?”叔宝道:“多讲!谁要你管!快去取来。你不肯取,我另叫人去取!”秦安没奈何,只得取过披挂来。叔宝走下床来,那两只脚还是瑟瑟抖着。秦安道:“大爷,不是顽耍的,还是睡睡好。”叔宝道:“唗!还要多话。快去备马,取我双锏来。”秦安摇摇头道:“这个光景,如何骑得马,使得锏?”若不依他,又要使性。只得牵出呼雷豹,配上鞍,把双锏一条一条捧出来。
叔宝两只手抱了双锏,一步步要上马,一只脚踏在镫上,这一只脚又不住的抖,哪里跨得上?便骂一声秦安:“狗才!还不来扶我一扶!”秦安凑过去,攀着肩扶了上去。叔宝横锏扳鞍,一路才出营门,但见四下灯球火把如同白昼。众将周围驰骤,喊杀连天。那新文礼在中间左冲右突,大步奔腾。叔宝一见大怒,两眼一瞪,摇身举锏,大叫一声:“众兄弟,不要放走那厮,俺秦琼来也!”谁知这一声大叫,浑身毛孔多开,出了一身臭汗,身子就松了大半,一马冲进圈子里。众人看见,齐吃一惊。新文礼举起铁方槊,正要来打,只见半空中一阵阴风呼呼的罩下来,这里众人朦朦胧胧不见仔细。新文礼却亲见云雾中裴元庆骑着抓地虎,举两柄银锤打将下来。新文礼叫声:“啊呀!”把铁方槊向上招架,却被秦叔宝纵马一锏,打倒在地。众将一齐上前,剁为肉酱。
那尚师徒闻知新文礼被围,正领兵来救,亦被众人围住了。徐茂公趁势连夜点兵抢关。叔宝见师徒与众人混战,便唤一声:“尚将军,你关隘已失,何苦如此恋战?你不如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