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新移来居住的,他们哪里知道。一见程咬金走进店来,便问道:“官人吃酒么?有好状元红在此。”咬金放下柴扒,向一处坐头坐下,便说:“有好酒取十斤来,黄牛肉切五斤来,吃了一总算钱把你。”那老儿连忙取酒,与婆子暖起来,自去切了一盘牛肉,拿一双箸,一只碗,放在咬金面前。然后端上牛肉,婆子送酒过来,咬金放开大嘴,只顾吃,不一时,把这十斤酒、五斤牛肉,吃得干干净净。抹抹嘴,取了柴扒,往外便走。老儿道:“官人吃了酒,酒钱呢?”咬金说道:“今日不曾带得来,明日还你罢。”望外就走。老儿连忙赶出来,一声喊,一把扯住,将他旧布衫扯开。咬金大怒,抛下柴扒,扭回身子,一掌把那老儿打得一个发昏,直跌入里边去了。那老婆子着慌,便大声叫屈。惹得咬金性发,一脚把锅灶踢翻。双手一掀,把架上碗盏物件,一齐打碎,竟入内来。老儿老婆两口见不是路,没命的奔上楼去,将扶梯扯了上去,大叫地方救命。此时外边的人聚拢来,见是程咬金撒泼,谁敢上前去劝?咬金把店内桌凳打个罄尽,喝一声:“入娘贼,你不下来,我把这间牢房打碎,不怕你不下来。”蹬的一脚,踢在中庭柱上,把房子震得乱动。老儿老婆两口在楼上吓慌了,大叫:“爷爷饶命。”
正打之间,只见远远来了一个英雄,他生得来身长九尺,面如满月,目若寒星,颏下微有髭须。头戴一顶线扎巾,身穿一件油绿纱战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跟随着十多个家丁走来。见满街人挤着,那人便带住了马,望内一看,只见咬金在内,口中大喝:“你不下来,我就掀翻你这间牢房。”又是一脚,向右边庭柱上蹬来。这房子格格格的响,摇上几摇,几乎坍了下来。这英雄一见,连忙下马,分开众人,赶入门内,叫一声:“好汉,请息怒。有话好好的说,不必动手。”咬金回身喝道:“你敢是替他赔还我这布衫的么?”那人道:“非也,布衫小事,还要请仁兄到敝庄,小可另有话说。”咬金把这人上下相了一回,像个好汉,便说道:“若非老兄解劝,我就打死了这入娘贼,方肯甘休。”那人叫老儿老婆放圩扶梯,走下来赔了咬金的礼,叫家丁身边取了十两银子与他。那人挽了咬金的手要走,咬金道:“我还有十五个柴扒,拿了去。”那人道:“赏了这老儿罢“咬金道:“便宜了他。”二人挽手出了店门,步回庄上。管教:济南城中为血海,瓦岗寨内动刀兵。
咬金抬头看时,只见四下里人家稀少,团团都是峻岭高山,树木丛茂。庄前一条大溪,溪边一带垂杨大柳。入得庄门,到了堂上,那人分付家丁:“且请好汉去香汤沐浴,换了衣布。请来见礼。”一面分付摆酒。咬金也不推辞,同了家丁,来至浴室内洗了澡,家丁送上罗衫罗裤,新鞋新袜,服侍他穿好了,又送一顶二车瓜头巾,广纱道袍,穿戴齐整,来至中堂,二人见礼,分宾主坐定。那人问道:“不知兄长尊姓大名,家居何处,府上还有何人?今日小弟偶遇,三生有幸。”咬金说:“小可姓程,名咬金,字知节,本县斑鸠镇人也。自幼丧父,只有老母在堂,家业凋零,卖私盐打死了巡捕,问成大辟,囚在牢中。今遇皇恩,得放回家,卖些柴扒。今蒙我兄相招,请问高姓大名?”那人道:“小弟姓尤名通,字俊达,祖居此地,向来出外以卖珠宝为业。近因年荒世乱,盗贼颇多,因此许久不曾出门。目下意欲行动,正少一个有勇力的做伙计,今见我兄如此英雄,故敢相请。意欲请兄做个伙计,去卖珠宝,不知我兄意下如何?”咬金闻言,立起身来就走。尤俊达忙扯住道:“兄长为何不言就走?”咬金道:“你真个是痴子,可知道我卖柴扒的,有甚大本钱,与你合伙计去卖珠宝?”尤俊达笑道:“原来兄却不知,小弟哪里要你出本钱?只要你出身力。”咬金道:“怎么出力?”俊达道:“兄且坐下,待小弟慢慢说与兄听。”咬金坐下道:“快说,快说。”俊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