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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手里抢过诗篇,读了起来,皮埃尔白了陶洛霍夫一眼,垂下眼睛:宴会上这件一直使他心烦的可怕而丑恶的事突然冒将出来,使他失去理智。他将肥胖的身躯探过桌子。

    “不许拿!”他嚷道。

    聂斯维茨基和右边邻座的人听见皮埃尔的喊声,看见他对谁叫嚷,慌忙劝阻。

    “算了,算了,您怎么啦?”他们惊惶地低声说。陶洛霍夫用他那双明亮、快乐和凶恶的眼睛对皮埃尔瞧瞧,露出他那惯常的微笑,仿佛说:“嘿,我就喜欢这样。”

    “我不给!”陶洛霍夫清楚地说。

    皮埃尔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抢回那张纸。

    “你……你这……流氓!……我要同你决斗。”皮埃尔说,推开椅子,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就在这一刹那,他觉得这一天一晚一直折磨着他的妻子不贞的问题,终于明确了。他恨她,从此跟她一刀两断。不管杰尼索夫怎样要求尼古拉别干涉这事,尼古拉还是同意当陶洛霍夫的副手,并且饭后同皮埃尔的副手聂斯维茨基谈判决斗条件。皮埃尔回家了,尼古拉同陶洛霍夫和杰尼索夫在俱乐部里听吉卜赛人和歌手们唱歌,一直坐到入夜。

    “那么明天见,索科尔尼基森林见。”陶洛霍夫跟尼古拉在俱乐部门口告别时说。

    “你心里平静吗?”尼古拉问。

    陶洛霍夫站住。

    “嗯,你瞧,我可以用两句话把决斗的秘密告诉你。你去决斗,要是立下遗嘱,给父母留下感伤的信,要是你想到你可能被打死,你就是个傻瓜,十有八九要完蛋;但要是你下定决心尽快把对方打死,那么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科斯特罗马的猎熊人就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说,熊怎么不可怕呀?但只要一看见熊,你就会想,可别让它逃走,心里就不害怕了!我也是这样。明天见,朋友!”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皮埃尔同聂斯维茨基一起来到索科尔尼基森林,发现陶洛霍夫、杰尼索夫和尼古拉已在那里了。皮埃尔仿佛在考虑跟当前的事毫无关系的问题。他脸色憔悴发黄,看来他一夜没睡。他精神恍惚地环顾四周,像怕阳光似的眯缝起眼睛。他头脑里只有两件事:一是妻子不贞,在他通宵失眠之后这一点已明确无疑;二是陶洛霍夫无辜,他也没有必要维护一个与他无关的人的名誉。“我要是处在他的地位,说不定也会这样做吧!”皮埃尔想,“甚至一定会这样做。那么,何必决斗,何必杀人呢?不是我打死他,就是他打中我的脑门、臂肘或者膝盖。还是从这里逃走,躲到什么地方去吧。”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显得格外镇定,使人肃然起敬。他若无其事地问:“准备好了吗?快了吗?”

    一切都准备就绪,两把军刀已插在雪地上作界标,手枪已装上子弹。聂斯维茨基走到皮埃尔跟前。

    “伯爵,在这生死关头,”聂斯维茨基怯生生地说,“我要是不对您说实话,我就没有尽到我的责任,也辜负您选我当副手的信任和荣誉。我认为没有充分理由这样做,不值得因此流血……您这样做不对,您太急躁了……”

    “是啊,非常愚蠢……”皮埃尔说。

    “那就让我去替您道歉一下吧。我相信我们的对手会接受您的道歉的,”聂维维茨基说(他也像其他几个参与其事的人那样,也像一切处于这种情况下的人那样,不相信真的要决斗),“您要知道,伯爵,承认错误要比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体面得多。任何一方都没有丢脸。让我去说……”

    “不,还有什么可说的,”皮埃尔说,“反正都一样……那么,准备好了吗?”他添上说,“您只要告诉我,应该走到哪里,往哪里开枪?”他说,尴尬地露出温顺的微笑。他拿起手枪,问聂斯维茨基怎样开枪,因为他手里从来没有拿过枪,而他又不愿承认。“哦,对了,我知道,我只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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