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发现巴歇尔正在澳关雅河的东岸踱着步。
这片河岸是不多的几处仍然能让伊兰感觉到生命存在的地方之一。这些日子里,生命正从这个世界中迅速消逝。树木不再萌生新芽,花草停止生长,动物们蜷缩在自己的窝巢中,没有了一丝动静。
但河水还在流淌,给予这片枯萎的大地一种生命的感觉。
澳关雅河是那种颇具迷惑性的大河。从远处看,它的水面平静安宁,但掉进去的人很容易会被湍急的暗流拖进河底。伊兰还记得,在一次沿这条大河进行的狩猎旅行中,布伦就曾经让盖温亲身体验了这样一课。布伦也曾经告诫过伊兰,也许比他给盖温上课还要早。不过布伦在对待安多继承人时,向来都是小心翼翼,从未有过任何僭越的行为。
要小心暗流,他这样对伊兰说,河水中的暗流是光明之下最危险的一样东西。但它之所以危险,只是因为人们总是低估它。河水看起来平静,是因为没有东西与它争斗。任何生灵都不想冒犯它。鱼会顺着水流前进,人们总是对它敬而远之,只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傻瓜才会与河水对抗。
伊兰走下岩石河岸,向巴歇尔走去。她的卫兵留在后面。现在柏姬泰不在伊兰身边,她在下游数里外,正监督弓箭手队伍向造筏渡河的兽魔人发动阻击。柏姬泰的弓箭手和塔曼尼的龙消灭了大量的兽魔人,但兽魔人大军涌过澳关雅河依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一个星期前,伊兰的军队离开了安多。她和巴歇尔一直对战争进程感到满意。直到他们发现了那个陷阱。
“真是惊人,对不对?”伊兰来到已经在河岸边站定的巴歇尔身旁。
巴歇尔瞥了她一眼,点点头:“我们的家乡没有这样的大河。”
“亚林河是什么样子?”
“它在流出沙戴亚后才会形成这样的规模,”巴歇尔漫不经心地答道,“这几乎就像是一片海,将整片陆地分开。想到艾伊尔人在第一次跨越世界之脊后,看到这种大河时的样子,我就不禁很想笑上两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情况有多糟糕?”伊兰终于问道。
“很糟,”巴歇尔回答,“我早就应该意识到了。光明烧了我吧。我应该能想到的。”
“任何人都不可能算无遗策,巴歇尔。”
“请原谅,”巴歇尔说,“你的话安慰不了我。这正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一直按照计划离开布雷姆森林,向东行军,烧毁艾瑞尼河和澳关雅河上的桥梁,吸引大量兽魔人渡河追击他们。现在,伊兰已经到了向北就能到达凯瑞安的大道上。巴歇尔本来计划在这条大道上凯瑞安以南六十里处的一片丘陵中与兽魔人决战。
但暗影预料到了他们的行动。斥候们发现另一支兽魔人军队出现在他们当前所在位置的北方,正在向东行军。它们的目标是凯瑞安城。伊兰已经将那座城市的守备部队全部抽调出来,充实了她的军队。现在,那座城市里只有难民,而且像不久前的凯姆林一样拥挤。
“它们是怎样出现在这里的?”伊兰问,“那些兽魔人不可能从塔文隘口直接杀过来。”
“它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做到这一点。”巴歇尔表示同意。
“有另外一座道门?”伊兰问。
“也许。”巴歇尔说,“也许没有。”
“那它们又是怎么过来的?”伊兰问道,“暗影靠什么手段运送一支军队过来?”这支兽魔人的军队几乎伸出手就能敲到凯瑞安的城门了。光明啊!
“我的错误就在于以人类的模式去思考,”巴歇尔说,“我一直在计算兽魔人的行军速度,却没想到魔达奥会以怎样的方式催赶它们。这是个愚蠢的错误。兽魔人的军队一定是在布雷姆森林中就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