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在希思罗机场等待着蕾拉·盖德。她搭乘的航班由埃及起飞,马上就要降落了。尽管他们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但她一通过海关,他立刻就认出了她。她仍然是他们一起在埃及历险时的那个拥有一头乌发的娇小女人。她那可爱的高颧骨和深邃的黑眸好似依然嘲讽着他。
“兰德,又见到你真高兴,”她说,飞快地留给他妹妹式的一吻,“好久不见了。”
“的确如此。我希望可以弥补一下。”他帮她提着行李,领着她走到停在机场停车场的汽车旁。
“我们去伦敦吗?”她问道。
“先把你安顿下来。我答应过你要带你游览英国乡村,我会信守诺言,”他飞快地朝她一笑,“在泰晤士河上航行游览可没有机会让尼罗河美人鱼施展魅力。”
她一脸欢快,“泰晤士河不是被污染得油腻腻的吗?”
“上游没有污染。我们先去阿宾顿,从那里驾船到汉普顿皇宫,沿途走走停停。四五天的自由行,你将体验到最具魅力的英国乡村生活。”
“隐秘通讯局能放过你吗?”她笑容灿烂地问道。
“我正在休假。隐秘通讯局现在离我很遥远。”
“很好!”
这几年中,他们曾经一起在埃及历险三次,那时候俄国将大笔财力人力投入那个地区,局势极为紧张。虽然现在俄国已经撤离,但最近一次阿以战争的阴影仍未消散。蕾拉最终选择辞掉开罗大学的工作,来英国度个暑假,可能还打算在一所英国大学里谋个教书的工作。
他们在兰德为她租的公寓里呆了一会儿,就驱车前往阿宾顿。时间尚早,避开了下午的交通高峰时段,一路上,兰德畅谈英国的政治和这几日正在进行的选举。“要是你离开,会错过投票的。”蕾拉说道。
“小损失。我所在的那片选区根本没有竞争。托利党主导大局。”
“托利党?”
“保守党。”他嗤笑一声,解释说。
“关于你的国家,我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事情。”
“其实也是你的。你告诉过我,你母亲是苏格兰人。”
“是的,但我一直住在埃及。”
兰德与她相谈甚欢。颇为熟悉的英国乡村景色,也因为有她相伴,令兰德觉得耳目一新。此时,他那间混乱不堪的隐秘通讯局办公室遥远得好像在另一个世界。所以,当她开口发问时,他几乎有些生气。“这段时间的间谍工作怎么样?”
“对我来说,糟糕透了。塔兹从莫斯科退休了,政府要裁员,所有人都谈论着局势趋缓。”
“在我的世界里,战争和杀戮从未停歇。”
“是的。”
“但和英国已经没有关系了?”
“和我们有关,还存在其他很多问题。我们的经济形势很不乐观。”
她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兰德——”
“我希望你叫我杰弗里。”
“好的——杰弗里。我们还是别谈工作了——这个星期不要谈。我不应该向你提起间谍工作的。”
“你说的对。”他笑着拍拍她的手,踩下了刹车。他们到了。他们到了阿宾顿。
为这一周的游览,兰德租了一艘全长二十八英尺的漂亮的老式船,这种船被称为泰晤士斜尾船,因为其船尾倾斜,与水面齐平而得名。船上还有一个足够容纳三人的小座舱,帆布顶棚在不需要时,还可以折到后面。“喜欢吗?”他问道。
“简直爱上它了!我们开着这个顺流而下?”
他点点头,“大概四十英里。”
“我没想到这里的泰晤士河段竟然如此狭窄。”
事实上,看起来还不到五十码宽。“这样航行才惬意。直到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