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日,大雨,诸事不宜。
天色随着阴霾的雨幕早早的陷入进了黑暗中,又一阵强势的雷雨过后,更夫三喜从雨檐下探出了脑袋,是二更天了。三喜穿上蓑衣,走上大街,用木槌敲响了更点。
大街上雨水横泼,三喜干脆绕进了一条熟悉的小巷,打算从小巷走到大街另一头,再继续敲更。
偏这时悠长的小巷里传了一阵怪声,怪声夹杂在震耳的雨声中尤其刺耳,“嗤啦!嗤啦!”
这刺耳的声音像极了野兽撕碎骨头的动静,三喜追寻着那声音,抬起了脑袋。
巷子院墙,像巨大的黑猫一样蹲着一个人,这人双眼血红,嘴角也是血红的一片。有东西缓缓从他嘴角滴落,刚好落在了三喜的脸上,三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血!
“喈喈!”那人发出鬼笑声,展开双臂从墙上落了下来。那张布满鲜血的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毛斑,三喜胃里一阵翻腾,他将手里的木槌铜锣扔在那人身上,撒丫子逃出了小巷,同时大喊:“鬼,噬鬼来了!”
二十日卯时,辽宽面色铁青的站在小巷里,盯着墙角旮旯里还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迹,问道:“什么是噬鬼?”
刘光跟一步说:“噬鬼是金州老山传说里的一种怪物,最喜欢在大雨的夜晚出来吸食人血,吞噬人心。”
“一派胡言。”辽宽瞥了一眼还在墙角颤栗的三喜,进到了院墙的另一面。
院墙里竟是杨杰的楼院,而这一次死的是他的老婆,胡氏。胡氏死在廊子里,鲜血跟杨杰一样撒了一地,她脖上有一个口子,血就是从这个口子里流干净的。辽宽看着胡氏的脖子,皱眉道:“又一个人被放干了血,先是杨杰,再是他老婆,这家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大人,这杨杰本是天蓝城一霸,仗着在金州大营的亲戚,不知道干了多少为非作歹的事。”刘光嘴角抽动一下说:“兴许真是老天有眼,派了噬鬼来了杀了这恶人。”
“老刘,你也跟我在这里胡扯是吧,去问问从更夫那里有没有获得什么线索。”辽宽摆摆手打发刘光去了,辽宽回过头,恍似看到死去的胡氏眼皮子眨了眨,辽宽不由得退了两步。
“大人!”刘光回来了,辽宽收敛了慌张的神色,刘光道:“大人,更夫三喜描述的噬鬼脸上长有黑色毛斑,跟黑脸一模一样。”
“黑脸?”辽宽冷哼:“我早说了不可能是什么噬鬼。”
半柱香功夫后,又有新疑点,杨家盛放钱物的箱子被撬开了,里面的金银细软都不见了。
“黑脸肯定惦记着杨家的钱,所以又回来杀了胡氏,还抢了钱。”辽宽道:“这下案情大白了,杀杨杰和杨胡氏的就是黑脸,立即召集捕快缉拿黑脸。”
留在天蓝城的第二天,这横亘于天地间的雨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更加猛烈了。白珍珠小心的从窗户向外瞅,大风席卷着雨水像是一道道白色的长链砸在窗户和门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整个天蓝城都处在一片浑浑噩噩的雨雾中。
“丫头,小心风把你卷跑了。”黎斯笑说,望向客栈一角默默喝茶的老死头:“这大雨恐怕还有些时候才能停,无聊啊。”
“你这么无聊,找点事情来做。”老死头放下茶杯:“这天蓝城里有什么事可以做?”
“比如……”黎斯收起了后半句话。
辽宽看清楚了黎斯的紫色神捕令牌,大世四大神捕威名远扬,辽宽自然听闻过,也很清楚神捕的权力。神捕可在大世境内任何一个地方行使相当于一个县令的权限。
县衙后院,黑屋子。
老死头扎进黑屋子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申时,老死头从黑屋子里走了出来,面容有几分憔悴,对黎斯和辽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