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绑得太紧了——混账,混账!任何长了眼睛的生物都可以一眼看出,对于我现时的身材而言,这样的绑法可是致命的。”
图普·奥托(Tupou·Ortho)先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那堆对他来说是“致命的”绳索和蒙头布套甩到一边去。他相当勉强地将头低下来,一边尝试着好好吸上一口杜拉斯刚递上的半截香烟,一边欣赏着那看上去是深深没入了他胸腔之中的长柄匕首——这位身材臃肿的先生,他当然只能够看见匕首柄上的精细雕工:那是些漂亮的百合花纹路,金色的。
即便只是这种程度的观察,他那被挤压着的、满溢了肥厚脂肪的下巴几乎都已经卡死了他的脖子,要把他给向后弹开来了。实际上,他的脑袋现在已经仰了起来——此刻,胖子图普又看着他的朋友杜拉斯说话了:
“瞧瞧,我埋伏在黑暗中,我绑架漂亮女人,我笨到要被你重重一拳从背后击倒,我被你拿来像被迷晕的流莺一般练习绳艺……我被迫冒充自己钟爱你所说的‘红色喷泉’,只因为我长得像一张画得模糊的通缉犯画像。”
“你长得向来就是如此平面,不过你的表演倒是跃然纸上。”
“先抑后扬是老掉牙的讽刺手法。”,他将匕首从装了道具血袋衬垫的胸部拔出来,按一下刀柄底部一处凹下的暗扣,亮闪闪的长刃就从那空心的柄中弹了出来——如果这时有人将刀夺去,反手用力刺向图普的啤酒肚,刀刃就会再次严丝合缝地缩进去,只露出一指节长的尖头。那看似锋利的小玩意儿压根不足以伤到那团橡皮一般坚韧的肥肉,最多就只会卡在两层脂肪间的缝隙里,“就像这出老掉牙的救美戏一样:多么可悲的演出,让我们之间老掉牙的友谊在瞬间就变得黯然失色。”
“行了,耍贫嘴的家伙:别抱怨了!”,杜拉斯将匕首取过来收好,“我接近这位名字显然不是伊莎贝拉·默里的小姐,可不是为了练习区区一场救美戏那么简单。”
“你是说,她是某个激进共济会教团的成员之一:那帮遗老遗少,用着同样刻有百合花纹饰的金匕首作为暗号。因为你们之间互不认识,你就想了这个点子,趁机钻了陈旧会规的空子——就像那本书在阿姆斯特丹出版之前,那些受推荐者们小心翼翼费尽心机地严守实际上并没什么要紧的共济会员身份秘密时的场景一样。这是套近乎的妙计,不是么?”
“你这一连串绕口的废话,实际上和你的前一个猜测是同一个意思——我说‘不是!绝对不是!’,我亲爱的朋友。”,杜拉斯申辩道,“他们用他们的匕首执行审判了——他们杀人,而我没有。这样的区别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明白了。简而言之,我在数小时前饰演的那个我,是黑白两道所公认的通缉犯。如果我真是那个疯子——法官想绞死我,伊莎贝拉小姐想用她的匕首杀我,你想在我的小心脏上戳个窟窿,甚至那屠夫也会随时从阴暗小巷的深处冒出来要了我的命……这世界简直是疯了。”,图普还在不厌其烦地玩着他最擅长的挖苦游戏,“或者是我的好友患了癔病,并且坚信我也是他的病友之一。”
“那屠夫自己割了自己的喉咙。内部消息,我的朋友:在计划开始时我就向你保证过了……再说,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小说取材。”,杜拉斯打算用老办法来阻止胖子图普的胡言乱语——他拍了拍随身的公文袋,“你知道,这一打兄弟姐妹中的第二个——在和女士对话的过程中我收获了很多的灵感,这显然有助于他成长为一个健壮的小伙子。”
“你那老玻璃式的比喻让我感觉恶心。”,图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相信我,文字不能救世——这就好像你在梦里走过许多路,到早上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其实还在床上。啧,不过是为了排遣无聊,你的那些个写得密密麻麻的、五颜六色名字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