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是好天气,雨过天青,万里无云。纯一和南乡在艳阳下坐进喜美车中。
观光旺季已到,胜浦市内到处可见旅游人潮。游客把冲浪板绑在车顶,然后驱车前往海水浴场游玩。
南乡和纯一的目的地是东京。他们已约好,接下来的几天要分开办事。车子通过中凑郡后,驾驶座上的南乡说:
“你要注意政治新闻,尤其是有关内阁改组的报导。”纯一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因为处决犯人的日期大都在国会休会期间。”
“什么意思?”纯一再问。
“若在会期中行刑,会被在野党重炮轰。这个会期已在前几天结束,所以现在是危险期。”纯一对政治一窍不通,听不太懂,又问:“内阁改组跟此案何干?”
“只因法务部长有可能遭撤换。”
“法务部长可是核发处决令的人?”
“正是,他们一向都在离职前夕签名核发。”
“怎会这样呢?”
“跟看牙医的情形一样,不想做的事就尽量往后延,一旦确定去职,就会一口气把积案全部处理好。”
“堂堂一国的部长,办事竟如儿戏?”
“不错。”南乡笑道:“就是这样,所以说,目前情势对树原极为不利,我们不可浪费时间。”
“我懂了。”
路上有点塞车,通过东京湾来到神奈川县时,已是下午了。
纯一在“武藏小杉”下车。南乡的哥哥就住在此地。
纯一搭电车前往霞关。这天他必须去监护所报到。他走出地下铁车站,绕过皇宫外苑,仅数分钟便抵达六号大楼。
他进门时才发觉,原来这儿便是“法务大厦”。他想:此处便是审查树原亮一案的衙门,希望那些官员都是办事不力的懒惰鬼,审得慢一些……
“生活是否平顺?”落合监护官坐在椅上问。
“是。”纯一点头回答。
他将近况一一禀明。落合闻言笑容满面。
坐在一旁的保护人久保老先生眯着眼细瞧纯一,然后说:“你晒黑了,身体也结实多了。”落合又问纯一:“可曾去嫖妓?”
纯一道:“没空去。”
“很好,我知道你不会吸毒,不过你要注意,不可酗酒。”
“是。”纯一回答后又向落合及久保说:“我想问两位一件事。”
“你就说吧。”落合道。
“所谓的监护官是公务员吗?所谓的保护人是民间人士吗?”
“完全正确。警民合作,帮助受刑人重新做人。公家机关人力有限,需要民间热心人士投入帮忙。”
“既然如此,这保护人可是完全义务性的?”
“不错。”久保答道:“完全不支薪,只领交通费,实报实销。”
“保护人的遴选,是否由监护所负责?”
“不是。”落合说:“绝大部分均由前任者推荐,也就是由现任者自己遴选接棒者。”
“一般而言,保护人都是在照顾哪些人?”
“曾受感化的不良少年、假释出狱者、获判缓刑者等等,不一而足。”落合说完又问:“为什么问这些?”
“我目前所查的案件,被害者是一位保护人。”
“哦!”落合与久保异口同声道。
纯一又说:“保护人是否必须定期和受保护者见面?”
“对。”久保道:“以我为例,对方必须定期光临我家,把近况和苦恼的事情全告诉我。”
纯一心想:如此说来,树原亮去那木屋找宇津木耕平,应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并无奇怪之处。那么,当时耕平家必定另有客人,这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