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照着班谷尔班谷尔。
高达三、四十公尺左右的绵瓦山壁,深红中夹杂着贴近黑色的深蓝条纹,虽然这是每晚都会看到的景象,但是这种深沉的神秘感却让人畏惧。
也许是因为怕被楢本他们发现,而没有点燃营火的缘故吧。轮廓分明的岩壁愈显清晰。
当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身体的五感就会变得前所未有地敏锐。
为了生存下去,器官的机能度会提高,这应该说是一般生物的本能反应,还是说当一个人在告别人世前,想再用所有的感觉,贪婪地品味身为一个人的感受。
“蓝。”
藤木以震动肺泡般低沉的声音。他想起以前读过的佛赛斯的小说中提过,模糊不清的声音,比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周波率更低。
“什么事?”
蓝就像第一个晚上,双手抱着膝盖,把脸深埋着,说话的时候脸也没有抬起,所以声音听起来很模糊。
“之前不是说过吗?你高中时麻药中毒的事。”
“是安非他命。”
“对对对,刷刷锅中毒是吧。”
藤木故意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着,但是蓝却没有丝毫反应。
“那你后来是怎么克服的,你还没跟我说结局啊!”
蓝还是没有把脸抬起来,一副被斥责的委屈样。
“现在可以继续说吗?”
“为什么?”
“因为现在不问的话,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听了又能怎么样呢?”
“话是没错啦!但是人总有好奇心的嘛!”
“为什么?”
“想知道关于你的事,什么都可以……”
蓝抬起脸来,双瞳映着月色,藤木却不知为什么的居然联想到猫。
“你这是在说服我?”
“……如果你要这么想也无所谓啦!”
藤木结结巴巴。
“拜托你讲话干脆点吧!你以为用这种迂回战术,女人就会乖乖屈服吗?”
“没办法,个性使然吧。”
“对啊!比起谈恋爱,你的个性比较适合当个求生专家吧!”
“宁可贫穷也不愿意玉碎是我的基本信念。”
蓝噗哧地笑了。
“你是说你的个性是属于德川家康那一型的啰?”
“大概吧。至少跟软弱的信长比起来,可以活得比较久。”
“譬如说,变成流浪汉了吗?”
蓝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因为你说的是事实。”
“不,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就不可能还活到现在了。”
“虽然现在的状况,比流浪汉还要凄凉好几倍。”
蓝淡淡笑了笑,摇摇头。
“如果我们可以活着逃出这里的话……”
“嗯……”
“你会在东西跟我见面吗?”
“当然会啊,我们选一家精致的小餐厅,一起举杯庆祝。”
“就只有这样啊?”
“不然呢?还有什么其它的庆祝法……”
蓝微笑着,看着语无伦次的藤木。
“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冷?怎么会,虽然没有起火,但是气温还是很高啊……”
“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没有等藤木的回复,蓝马上站起来走到藤木旁边。彼此肩靠肩,蓝的体温和呼吸,让藤木心跳加速。
“藤木先生,说真的,你很讨厌像我这样的女人吧?”
“没这回事,为什么会这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