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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横飞逆来的打击,陷入了重重困围之中而无以解脱。但从精神分析学上来说,意义却是完全相反。

    泛滥的洪水昭示着人类最原始的梦境,最原始的生态,也就是本能时代的回归。这表明了曾国藩仍然不愿意放弃,还渴望着在事业的行程上再进一步,以弥补他在情感上的缺失。

    唉,徜如果把那小妾买回来,让她来照顾我们,该有多好。

    这就是曾国藩梦境中的感叹,但这句话,他不会说出来。他不是那种埋怨别人的人。

    此后的曾国藩,就用他那只尚有微弱视力的左眼,继续读书。

    读一本你意想不到的书。

    四月二十六日

    早起,诊脉,饭后清理文件。同年张廉泉继灏来见,孙省斋廉舫来见,先后均久谈。阅纪公《笔记》。小睡良久。中饭后阅纪公《笔记》,核信稿数件。酉刻睡甚久。夜阅纪公《笔记》。二更四点睡。

    此后他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单只是阅读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这本书是怪异事件大全,集成了许多真假不好说的诡异之事,这些志怪奇谈,最对曾国藩这个老儒生的胃口。

    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子教导弟子把握住人生可以把握的一切,而不是寄望于不现实的空朦幻觉。但到了曾国藩这年纪,他心里的疑问,已经不是现实的理论体系能够解决的了。为什么偏偏是他走上了人生事业的顶峰?而此前那些卓而不群的人,如江忠源,如李续宾,他们却战死于沙场之上。如果他们活着话,这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导致了这个世界是这样而不是另一个样子?

    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并不会这类问题的答案。但曾国藩总得从一个端点切入,开始思考。

    就在这场注定没有答案的长考中,他就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天津教案。

    六月初十日,至天津住

    寅初二刻起行。行四十里至炒米店打尖。坐见之客三次。辰正又起行二三十里,至天津住。中间离城十二里,司道在稍子口迎接,茶坐。离城五里,祟侍郎在教军场迎接,茶坐。旋先拜祟侍郎,一叙,再至公馆,未正到。倦甚。中饭后清理文件。坐见之客七次,阅本日文件。傍夕与吴挚甫等一谈。夜,乐山来一谈。旋小睡数次,二更四点睡。

    附记:

    游击左宝贵,言与卢思诚于五月初六日亲见二尸,无眼无心。

    周道言派把总常荣去查,只见骷髅,无皮无肉,不止无眼无心而已。

    博道、陈道六月十一日亲见一棺,有埋三尸者。

    看日记附记中的恐怖记载,愚民的疯狂,又开始了。

    天津教案,与扬州教案大同小异。如果说有区别,那就是更疯狂,更愚昧,更加的渗透出邪恶与肮脏。

    天津教案的过程很简单,先是天津一带,谣言纷飞,有说天主教拐幼童者,有说天主教挖眼剖心者。事实上这些谣言,多有朝中的高官放出来者,如庚子年间任翰林院编修的恽毓鼎,就在日记中记载说:拳民从教堂中搜出恶物甚多,人眼珠,心肝,阳物等类,有数十缸。甚至剥人皮,刳孕胎以为魔魅,伤心惨目,行路者咸悲愤。

    如恽毓鼎这种身份的人,证言的可信度极高,等于是官方发布的资讯,对社会的影响可想而知。

    而实际上,这些剜眼珠,割阳物等恐怖故事,也并非是当时士大夫的原创。最早的时候应该是民间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是从早期的白莲教时代流传下来的。到了太平天国时代,这些异常事件,又理所当然的栽到了洪秀全的脑壳上。

    当时有一本《辟邪纪实》,署名天下第一伤心人。此书名曰纪实,内容却百分百瞎掰,如在此书的下卷,有这样一段记载:

    红巾军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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