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大穴村,比唐代驴头山人的坟墓更为古老,它与世隔绝两千年之久,四周的崇山峻岭都被莽莽林海覆盖,险峰幻叠,飞鸟也难以逾越。
我们被“门”卷进了死亡的时间漩涡,等到醒悟过来,才发现已经被困在这个废村之中,找不到出路了。
臭鱼性急,乱出主意说:“趁早扔下车,徒步翻山越岭往外逃。”
我摇头说:“这深山老林好生猛恶,白天进去都会迷路,况且又是半夜下着大雨,你有多大胆子,敢往里走?”
阿豪说:“车子是没法开了,贸然走进森林也等于自寻死路,我看必须先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合计一下怎样逃出门岭。”
我说:“正该如此,废村中的古屋应该还算安全,困在车上毕竟不是办法,咱们回去再想辙。”
我当先下了车,招呼藤明月和陆雅楠,把车内用得着的应急物品都带上,冒着大雨返回古屋。
古屋中的油灯熄灭后一片漆黑,外边暴雨如注,里面却沉寂无声,依旧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我们摸着黑回到屋里,分别把取来的物品放在桌子上,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进行清点,只有一卷胶带、三支手电筒、几节电池,以及应急的荧光信号棒,藤明月从车上拿了些饼干和巧克力。
阿豪把手电筒分给我和臭鱼,让我们尽量省着点用,然后把其余的东西都装进一个背包里,以便集中使用。
我有一柄十分锋利的英吉沙短刀,虽然属于管制刀具,却从不离身,如今正好用来防备壮胆,当即握了手电筒和短刀,将背包背在身上。
臭鱼在屋里转了转,找到一根顶门的木杠,长短粗细与齐眉棍相似,所谓齐眉棍,就是把棍棒立在身边,长度恰好从地面到持棍者的眼眉,当然这是因人而异,按照练武术的说法,这么长的棍棒使起来最是得心应手,臭鱼得过些传授,专好抡枪使棒打抱不平,他本来就是浑不吝的脾气,有根齐眉棍在手,变得更加胆大气粗了。
阿豪也想找些家伙防身,东翻西找,却没有一件趁手的东西。
臭鱼说:“你大爷的赶紧打住,哪怕路上遇着什么凶险,只要有本寨主这条棍子在手,也足能应付得来,用不着你这当狗头军师的动手,你计划好了咱们往哪走就成。”
藤明月和陆雅楠担心众人无法走出深山,还要再次陷进死亡漩涡,就像那个面馆老板的亡魂,在绝望中一遍接一遍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行为,如同坠入了无间地狱。
阿豪安抚藤明月说:“事在人为,我等但行己事,莫问前程,也就对了。”
臭鱼说:“这话在理,老话不是也曰过吗,天无绝人之路,咱又没犯下天不盖地不载,该挨那千刀剁万刀碎的罪过,凭什么遭此劫难,要死也不是这么死的。”
藤明月听了这些话,稍稍放下心来,她说刚才看到外面的山形地势,颇像她先祖藤淮安得到的古卷最后一页,那果真是这里的地图。
我为难地说:“如今困在深山废村中,既不辨方向,也不识路径,有地图固然是好极了,可那古卷最后一页已经失传多年,眼下可是指望不上它了。”
藤明月想了想,问道:“你们谁有本子和笔?”
我记得背包里有记事本和钢笔,便取出来交给藤明月,就看她翻到记事本的空白处,用钢笔描绘勾勒起来,山峦村庄的形势很快呈现出来。
我们在旁看得又惊又喜,一问才知道,原来藤淮安有过目不忘之能,早将古卷最后一页记在心中,为了不忘黑狐恩德,又凭印象重新绘了一幅,是藤氏传家之物,一代代保存至今,藤明月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族,时常临摹碑帖字画,也曾多次见过那张古画,所以能在记事本上画出草图。
那地图虽然简单,但参照物和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