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登上去南美的飞机之前的那个晚上,基特里奇和休·蒙塔古邀请我到运河屋吃了一顿送别饭。晚餐过后,夏洛特就进入书房工作了,而基特里奇和我,洗完碗以后,我们俩就上了二楼她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小客厅。现在,教父为奖励我的进步偶尔也会邀请我到他家楼上来。甚至有一天,天很晚了,我们也的确聊得太久,他们竟叫我在这里过夜——我终于得到了这样的待遇啊,但那一晚却是我度过的最古怪的一晚,有一种很微小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天亮。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好像隐约听到了马叫声。大清早我突然醒了,这才确定的确是有不寻常的声音,很快我就意识到那是蒙塔古和基特里奇在做爱,尽管他们的房间和我的房间之间有两间房相隔,但我还是能听得到那声音。
当我和基特里奇在她楼上的小客厅里聊天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那天早上发生的事。自从那天晚上从夜总会回来以后,她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我只能说她是沮丧之中带有一点智慧的光芒。后来罗斯告诉我说玛丽·简夜总会有人在吸食大麻,而我竟然在晚餐的时候告诉大家这件事,天真的希望大家会觉得好笑,不过很快我就放弃了。基特里奇表现出一副似开心又似不开心的样子——我不能说她不正常,但她的确对我们的聊天一事没有任何积极反应。晚饭之后我和基特里奇一起到楼上的小客厅里聊天,我很开心。但一想到我要离开一段日子,我的心里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我想告诉她我的感受,但是她打断了我。
她说:“我帮不了你,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心理分析家,我只是一个性格理论家,世界上一共有八位性格理论家。”
“我并不是在找免费的医疗服务。”我说。
她几乎没有回答我。“你觉得其他的七个人会不会像我一样不懂人类本性?”
“你想告诉我什么?”
“关于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可能会说出一些理论,别人会说很精彩,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在工作中取得了什么成就。而且我很天真,我讨厌连尼·布鲁斯那样的人,但是我也很嫉妒他。”
“你嫉妒他?”
“我很努力地相信圣礼。如果我对休·蒙塔古没有那样的信任,我们的婚姻早就破裂了,而这里又出现了布鲁斯这样的喜剧人物。他对自己所信仰的事情是那么地肯定,尽管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嘲弄的东西是什么,就像一只四十天大的小狗,如果你放开它,它会满屋子乱跑。就是这种自由,看起来如此简单。”
“我不知道,”我说,“他很特立独行,其他的公众娱乐者并不会像他那样说话。”
“噢,哈利,我怎么会把蒙塔古带到那种地方去了呢?”
“是啊,你当时是怎么了?”
“你知道他有多生气吗?”
“那你呢?你们俩很适合彼此不是吗?”
“不,”她说,“休·蒙塔古可以抑制住他的愤怒,他可以自己提醒自己,他不会表现出来,但是紧张感总是存在的。”
“他自我控制的能力超强。”我说。
“他的确需要自我控制。他的母亲,叫伊莫金,你知道她的事吗?”
我摇了摇头。
“好吧,她以前和克莱尔·布思·卢斯①一样漂亮,我甚至可以说,她是科罗拉多州丹佛的一大标志,但是她是一个巫婆,我相信她是个很恶毒的人,休·蒙塔古也相信这一点。你知道吗?她谋杀了蒙塔古的父亲!如果换作是你,每天早上醒来喝咖啡的时候都会想到这样的事,那你会怎样长大呢?”
“的确是不可思议,可是蒙塔古还是坚持了这么久。”
“只是,蒙塔古再也不敢相信什么人了。”
“那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