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比尔·哈维乘坐军机返回柏林,而山姆留下来开车回去,一路上比尔·哈维陷入了沉默,这个夜晚好像上级下达了宵禁令一般。C.G.就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他陷入深深的冥思里,嘴巴在断断续续地冒出些碎语:“是的……行不通……难对付……不能再加了……干掉沃尔夫冈那家伙……”飞机起飞半个小时了,他的嘴里还在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之后他终于对我讲了一句完整的话:“把你背后的磁带给我。”
我点点头,在客舱后排卸下了这个录音器,还给哈维。但是,当我递过去时,哈维睁开了他那凸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家伙,我总共给了你几盘磁带?”
“两盘,先生。”
“另一盘在哪里?”
“在我的旅行包里。”
“拿过来。”
“哈维先生,我把旅行包放在山姆的车里了。”我的旅行包的确是在车里,但是那盘录下了C.G.描述胡佛先生同哈维先生关系的磁带现在却藏在我的口袋里。
他厉声问道:“那盘磁带没有记录什么吧?没有附带任何标记吧?”他的敏感神经一定又起作用了,才会问得这么严谨。
“没有,先生。”我答道。
“只是一盘干净的空磁带?”
“是的。”
“那让我们一起听听你这盘磁带里都录了什么吧。”他打开录音器,快进到盖伦说的最后一番话。但是这个录音含糊不清,而且还有许多杂音,有时听起来像椅子摇动的咯吱声。
“在农场,他们没有教你带着窃听器时要坐着不动吗?”
“先生,他们没有教过我。”
“你这盘磁带里我听得最清楚的就是你屁股抽动的声音。”
“那你需要我制作一份书面记录吗?”
“你的公寓里有打字机吗?”
“有的。”
“那我把你送回你的公寓。”
“在办公室不是更方便吗?”
“是更方便,”他说,“但我还是要把你送到你的公寓。”说完他开始认真打量我。
“哈伯德,”他说,“就当帮帮你自己。”
“什么事?”
“不要离开你的公寓。”
我看看C.G.,她只顾点头。旅程的后半段我们都没有说话,当他的车把我放在我家门口时也没有跟我说再见。
三个小时后他打来电话问:“书面记录完成了吗?”
“完成一半了。”
“你听得清这些声音吗?”
“百分之八十五吧。”
“那就得再听仔细些。”
“遵命。”
“山姆从巴特赫尔斯费尔德打来电话,称旅程平淡无奇,没有BND跟踪他。”
“收到。”
“我让山姆查看了你的旅行包。”
“这是应该的,长官。”
“他并没有找到磁带。”
我没有说话。
“给我一个解释。”
“长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我弄丢了。”
“待在你的公寓不要离开,我马上过去。”
“是。”
比尔·哈维挂了电话,我立刻坐了下来,一阵刺痛经过我的阴茎,好像针扎一样。因为我一直在服用大量的盘尼西林①,现在任何的不适都会令我恶心。我陷入了黑暗的深渊,如同置身于深不可测的滴水岩洞,黑暗压抑,似乎连柏林街道上的阴影都在暗示着我的结局。待在我那狭小潮湿的公寓里更是让我窒息,我很少在这间公寓里待着。除了迪克斯·巴特勒以外,我和其他室友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因为我们总是外出工作或者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