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朦胧的意识中听到拉门打开又关上的轻微声音,温暖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张开眼睛一看,发现真备正从拉门的缝隙往外看。他转过头俯视着我,瞇起眼睛,口齿不清地说:“敖安。”
“早安,你为什么在房间里刷牙?”
“因为给见爱换衣服。”
“——因为北见小姐在换衣服?所以你不能去盥洗室吗?”
我盘腿坐在被褥上,打着呵欠,伸了一个懒腰。
“昨晚没事,真是太好了。因为北见小姐很害怕,所以我有点担心——”
“早安。”
才说到凛,凛就回来了。看她的气色,昨晚应该睡得很好。也许是和两个大男人同睡一间房,让她感到安心吧。我突然想起“以毒攻毒”这几个字。
我们三个人梳洗完毕后,一起走去餐厅。扑鼻而来的味噌汤香味令人感到安心。
在布帘后洗碗的衣婆婶一看到我们,就关掉了水龙头,亲切地向我们打招呼。
“随便坐,我马上为你们准备早餐。”
我们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凛用水瓶里的热水为大家倒了茶。
“你们的饭要大碗、中碗,还是小碗的?”
衣婆婶从布帘后探头问道。“你们最好说要小碗的。”我小声地建议道,他们听从了我的建议。不一会儿,衣婆婶从里面端出来的饭,果然是大家认为的中碗或大碗。
“姬乃木婶,韮泽先生还在的时候,妳就来这里了吗?”
真备问道,衣婆婶用抹布擦着手,视线飘在半空中。
“韮泽先生?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放在放置所的千手观音像实在太令人叹为观止了,所以我对雕刻那尊佛像的佛像师产生了兴趣。韮泽先生是怎样的人?”
“他这个人有点古怪,长得白白净净,也很英俊潇洒,外形有点瘦,看起来很柔弱,但有时候会突然发脾气。应该说是脾气暴躁,不,也不是——情绪不稳定,嗯,好像也不太对。”
衣婆婶想了半天,最后总结说:“反正就是那种艺术家脾气。”
真备搅拌着纳豆,假装心不在焉地继续这个话题。
“他应该算是手艺很好的佛像师吧,难怪松月房主这么赏识他。”
“对啊,松月房主真的很用心栽培韮泽先生,简直可以说是疼爱有加。”
衣婆婶的感想和唐间木老爹完全相同。不过,她还有下文。
“松月房主和美绪太太简直把韮泽先生当成自己的儿子。”
“——美绪太太?”真备反问道。
衣婆婶顿时露出“惨了”的表情,但随即说:“反正说了也不碍事,美绪太太是松月房主的太太。”
“咦?上次听唐间木先生说,松月房主是单身——”
我问道,衣婆婶轻轻点头。
“对,他现在是单身,但是——”
“喔,原来如此。”
原来他离过婚。
“美绪太太是奈良一家小型造佛工房的独生女——和松月房主结婚了两年左右,就回奈良去了。”
我有点在意这件事,不经意地问了离婚的理由,衣婆婶似乎并不清楚。
“他们看起来感情不错——不过,感情的事,不是旁人可以了解的。”
衣婆婶语带感慨地说完后,然后在嘴唇前竖起食指:“刚才的话可不能说出去喔。”
“对了,有关韮泽先生的作品——”真备重拾话题,“千手观音像和我们睡的房间里的作品,还有小庙里的那尊乌枢沙摩明王,都是他雕刻的吧?”
“乌枢沙摩——喔,你是说那个。在宿房移建之前放在厕所里的火头神,我也很喜欢,每次去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