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的她,每一次的说教都是在行使传声筒的义务。
K在遭到彻底挫败之后,城堡总忘不了给他某种补偿,或许是为了防止他消沉吧。比如让他在寒冷的院子里空等了一场之后,又派巴纳巴斯给他带来一封信,在信上克拉姆对他的工作加以表扬。这件事说明城堡并不是拒绝与他联系的;城堡只是目前拒绝直接与他打交道,一切都要通过媒介,他的愿望只能附着于中间人身上。这封信也显示出,城堡不仅不远离他,反而对他逼得很紧。但是K从信中看出的是危险,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他已经有了看信的经验了。他回信抱怨城堡,继续提出那个不可能达到的要求--要进城堡。这时他也得到了信使的保证,答应一定将他的要求传达给城堡当局。K总算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巴纳巴斯拿了K的信一去不复返,K为了从他那里打探回音吃尽了苦头,连弗丽达都得罪了,弄得孤苦伶仃的。正当他在绝望中瞎摸时,巴纳巴斯又从地下钻出来了,还带来好消息:城堡的下级官员要亲自见他。接着就发生了那次伟大的会见,于半梦半醒中的会见。那是城堡意志的真正实现,也是肚皮战胜大脑,新生的幻想战胜古老沉重的记忆,从未有过的生战胜层层堆积的死的奇观。K不是被接见,而是闯入。在那夜半时分,整个酒店已变成了梦幻的堡垒,生与死就在梦中,也只有在梦中晤面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城堡的安排。在这个中间地带,一切界限全模糊起来,只有挣扎的欲望形成波涛,一波一波滚滚向前。滤去了世俗的杂质,这里的一切全是透明的,人在这种透明中只是感到昏昏欲睡,感到无法思想,因为他用不着思想了。只有在这种自觉的梦中,K才能暂时地与城堡短兵相接;接下去就遵循原则踏上了归途。这样一次探险般的经历并没有给K带来实在感,反而更向他展示了城堡机构的庞杂与不可捉摸,展示了那种他所不知道的铁一般的规律,以及人对这规律的无能为力。那就好像是针对K内心的一次示威。但K毕竟见过城堡官员了,从未有过的夜间询查都发生过了,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呢?既然"无"没有将他吓退,"有"也压不垮他,他的戏还要演下去。怀着小小的、可怜兮兮的世俗愿望的K,所遭遇到的是整个人类的意志之谜;这种谜是只能用身体来解答的,任何高深的思想全无能为力。而作为K本人,旅途中永远没有答案只有体验,包括他对官员毕格尔的那种最纯粹的体验,那种让生死两界汇合的体验。城堡让K历尽千辛万苦到达这个边界地区,当然不会让他空手而归;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梦幻的堡垒中风景瑰丽奇诡,人生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问题是看你敢不敢闯进去体验,看你敢不敢做那从未有过的第一人。
历史性的会见结束之后,K马上又从半空落到了底层,落到了比弗丽达地位还低的佩碧的身边,这就是城堡要他呆的地方。他将在他已经熟悉的人当中,已经熟悉的氛围里恢复元气;东山再起,继续向那陌生的、虚幻的目标突进。
幻想中求生--巴纳巴斯体会到的城堡意志
从奥尔伽的口中,K得知了信使巴纳巴斯原来过着一种非人的痛苦生活。这种痛苦也是来自城堡那不可捉摸的意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城堡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要将他悬在半空,既不能腾飞而去,又不能双脚触地。巴纳巴斯的处境比K更惨一些。K还可以在限制内有所?动,而巴纳巴斯的命运则似乎是纯粹的被悬置。只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工作都受到城堡表面的认可。
城堡从不赋予巴纳巴斯真实的身份,却让他送信;答应给他一套制服,却又不发下来。这里我们又遇到了那个怪圈,想要突破是不可能的,推理也是没有最后结果的,所有的问题都只能自问自答。谁让他自封为信使呢?是环境的逼迫;为什么不结束这悲惨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