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娥在院子里玩"捉强盗"的游戏时,一块尖锐的碎玻璃割破了她的脚板,血涌了出来,她立刻哭了起来,一瘸一瘸地往家里走。在她的身后,孩子们照旧在疯跑,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阿娥一进门就止了哭,她打开柜子,从底下的抽屉里找出一条破布,将脚板缠起来。血不断地渗出来,她又加了一条布。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惊恐地竖着耳朵,担心在后院修理木桶的父亲进来看见她。血很快止住了,阿娥解下那两条沾了血的布条,再用一条干净的布缠好脚板,然后站起来想把那两条脏布扔到垃圾桶里去。她刚一起身,门就开了,但进来的不是父亲,却是姐姐阿仙。
"那是什么?"她咄咄逼人、又有几分得意地指着阿娥的脚。
"不要告诉老爸。"阿娥哀求道。
"这么多血!你的脚!闯大祸了啊!!"阿仙故意高声叫喊。
一瞬间,阿娥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急急忙忙将那两条破布藏进门后边的草袋里,一只幼鼠飕地一下从草袋里溜出来,亡命地逃。她用力动了这几下,脚板又开始渗血了。阿仙仔细地观察了妹妹一阵,转身往后院走去。阿娥知道她找老爸告状去了,便胆战心惊地坐在竹椅上等着,她预料会有一场风暴。然而等了又等,父亲那边还没有动静,她于是想,会不会老爸太忙了(早上她看见有三个人来找他修桶),没时间来惩罚她呢?这样一想就有点放心了。她决定到柴棚里去度过这一天。她走的时候将那两条脏破布从门后的草袋里拿出来,跛着足一下台阶就将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还从地上抓了两把枯叶盖在上头。
柴棚离房子有十来米远,里面住着阿娥的老朋友大灰鼠。一看见屋角那个草屑和破絮做成的窝阿娥的心里就涌上一阵温暖,她知道那里面有几只小鼠,是早几天产下的,还没睁眼,昨天她趁大灰鼠外出觅食的时候偷看了那些几乎是透明的小东西。阿娥离老鼠窝远远地坐了下来。从柴棚里可以听到阿仙的声音,她到底在同老爸讲些什么呢?也可能他们是在商量惩罚她的事吧。而前面院子里,玩"捉强盗"的小孩们又在大呼小叫。
挨到下午,饥肠辘辘的阿娥终于忍不住了,她打算偷偷溜到房里去吃饭。她走进厨房,看见阿仙正在洗碗,阿仙满腹狐疑地瞪着她。
"饭菜都留在碗橱里,老爸一直在念叨你,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阿仙的声音变得十分柔软,简直有点谄媚的味道,阿娥真是受宠若惊。阿仙快手快脚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了,阿娥坐下来,宛如在梦中似的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听姐姐在旁边絮叨。
"阿娥呀,老爸说你会死于破伤风呢,你觉得怎么样啊?要知道妈妈就死于破伤风。我一贯不赞成你同那些野孩子玩,为什么你就听不进去呢?其实我早知道篱笆那里有很多碎玻璃,我去年在那里砸了几个酒瓶子,只是我没料到你会这么快受伤。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受伤了,我简直羡慕死你了。上午我看见你的脚肿得那么大,我就跑到老爸那里,他正在箍桶,头也不抬就问我是不是破酒瓶割的,还说那些酒瓶都是装过毒酒的,这下你没法死里逃生了呢。老爸的话弄得我心里很乱,一静下来我就想起你描花用的那些模板,你干脆都把它们交给我保存算了,你也用不上了。我知道你和小梅好,她送了你那些模板,可是如果你不问她要,她就一定送给我了,你说是不是?你现在还要那些东西干什么呢?"
阿仙说到这里就皱起眉头,似乎想不通这件事,又似乎在心里谋划什么。阿娥洗好碗准备回房里去时,看见阿仙还站在灶台边傻笑,她就不理她,一个人先回卧房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