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难道也如郑玄一样,心灰意懒?
孙思邈缓缓起身,握住张仲坚的手,叹口气道:“你也保重。”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松开了手,再次坐下来。
张仲坚脸上突然有分古怪,但一闪即逝。他只是拱拱手,和郑玄出了房门。
孙思邈孤独地坐在房中,脸上又起了迷雾,他望着同样孤独的灯火,喃喃道:“一切事情,难道真的再也不能改变?”
灯火黯淡挣扎不肯放弃,但在这寒冷的冬夜,终究会灭。
风吹雪落,斛律琴心紧紧地抓住门框,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执着地望着斛律明月,只等着他的答案。
答案冷酷,但她一定要知晓——她不愿再坠入一个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没有答案,亦没有任何回答,斛律明月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和孙思邈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相同的是,很少有人能从他们脸上看到真正的答案。
或许,没有答案,也是一种回答。
风冷如刀,入骨冰寒,斛律明月终于开口:“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缓缓转身,缓缓离去……
斛律琴心感觉胸口又痛,脑海却前所未有地清醒,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她突然叫道:“斛律雨泪得到义父的解药,本不应死,可她却死了……她是为张季龄而死的。”她脱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因为想到了一个动容的问题。
事实证明,斛律明月走的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的,那他当初在悔婚一事上,给了斛律琴心一个选择,是不是也有目的?
一念及此,斛律琴心只感觉浑身冰冷。
斛律明月止住了脚步,没有回话,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答案。
“张季龄一直为斛律雨泪的死而内疚,他认为斛律雨泪是因为对他失望,才会死的,他一直认为他不应该再联系义父。”
“张季龄本来就是个让人失望的人。雨泪失望不足为奇。”斛律明月淡淡回了一句。
“义父错了,斛律雨泪从未失望。”斛律琴心眸光发亮,“她死,因为她为了一个希望。”
“希望?”斛律明月语气中有分困惑。
“是希望。”斛律琴心坚定道,“她死——不是对张季龄失望,而是希望张季龄能摆脱义父的控制,好好地活下去……她希望让义父明白,每个人都应有她想要的自由……”
“够了!”斛律明月突然断喝。
声如雷,震落枯树积雪,斛律琴心只感觉双耳嗡鸣,一时间再也说不下去。
许久,等那声浪终于消失的时候,她又听到斛律明月的声音,虽不震撼,但冷得如冰。
“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快乐的人,通常不会想得太多。”
斛律明月迈步远去,那一刻他眼眸中虽有分无奈,但他还是继续走下去。
无论如何,他不会停,也不能停。
斛律琴心只感觉周身要冻凝成冰,嘶声道:“可是义父你……想的一直都很多。”
斛律明月顿了下,冷漠道:“因此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快乐。”
斛律琴心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那似乎永远不会融化的积雪上,泪水流下,可泪水转瞬也变成了冰,一直凉到心中。
她始终难以明白,一个人若不快乐,究竟为何而活?
积雪咯吱声响,郑玄一出了客栈,就向东行去。张仲坚沉默相随,似在想着什么。邺城繁华,但冬夜却极为凄清,长街上没有半个人影。
郑玄突然止步,回望张仲坚,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张大侠不用再送了。”
“你当然知道我不是在送你。”张仲坚淡淡道。
郑玄目光一闪:“张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