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郑玄这人颇为可疑,他一口一个裴大人地叫着,难道费尽心力,不过想谋取个周国官儿?孙先生让我留意他,可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明月消隐,旭日东升。无论邺城如何风云诡谲,可日月循环,千年不改。
斛律琴心睁开眼时,不知为何,额头已冒汗。
睡梦中,她总有一股心悸的感觉,但究竟担忧什么,却实在说不清道不明。才推门走出,就见院那面走来个宫人,轻声道:“天子请斛律小姐入宫。”
斛律琴心一怔,她和天子高纬并不相识,更没什么瓜葛,高纬为何会找她入宫?迟疑道:“不知天子有什么事情?”
那宫人摇摇头,只是道:“请斛律小姐跟我来。”
斛律琴心蹙下眉头,跟随那宫人过了庭院,忍不住向斛律明月所住的房间望了眼。
窗敞开,斛律明月坐在桌前,似有沉吟。
斛律琴心略有犹豫,终究没有前往打扰,却没有留意到她才出了院门,斛律明月已转过头来,望着她的背影,眼眸中露出分怅然。
只是怅然不过刹那,转瞬被萧索代替。
有脚步声起,到了斛律明月门前,敲门声响起。
斛律明月恢复到以往的冷酷,只是道:“进来吧。”
土卫静悄悄地走进来,双眸满是血丝,神色很是憔悴,可见到斛律明月望来时,还是挺直身躯,低声道:“将军,有几件事情……”
“说。”
土卫神色也有分疲惫:“卑职又派人详细查探铜雀台下的动静,搜遍所有的房间,没有发现异常。”
见斛律明月沉默,土卫有分心悸道:“换句话说,就是铜雀台下其余八个入口根本没有发现警情,也没人可能一直潜伏在铜雀台下。”
“那你的结论是?”斛律明月缓缓道。
“卑职还是只能得出当初的结论,有人避开铜雀台上的禁军,从第七入口潜入,杀了将军手下的铁军,在藏宝密室留下血字时,我等跟踪进去,和他撞见,被他杀了水卫离去。”
斛律明月扬了下眉:“他如果未留在密室中,出去时竟还能不惊动铜雀台外的禁军?”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无论铜雀台的台上地下,把守可说是极为周密,或许有人能有能力杀了甬道的守卫,但如何能避免台上禁军的发现?
“这件事情,卑职也想不明白。按理说铜雀台上有三道关口,把守更为严格。若说不惊动他们,实在比杀掉甬道的铁军还要困难。”土卫苦涩道,“世上真有这种高手?还是他能隐形,还是说……他真的是李八百的……”
见斛律明月眸光一厉,土卫噤口不说。
手指轻敲桌面,斛律明月也在望着桌面,许久才道:“那天字狱是怎么回事?”
土卫略有错愕:“这件事将军是交给大公子去查的,将军莫非忘了?”
斛律明月手指顿了下,喃喃道:“不错,我交给武都去查了,他至今还没有消息。”
“其实卑职已经查明,天字狱的狱卒事先均是服用了曼陀罗这种药物,导致无力抵抗被杀。”
见斛律明月皱下眉头,土卫又道:“卑职只是感觉两件事必有关联,因此稍加留意,请将军恕罪。”
斛律明月轻叹口气:“你做得很好。”顿了下,又道,“那就要从饮食方面来查了?”
“将军所言极是。”土卫立即道,“可据卑职所知,那送饭、做饭的有关人等,均被斩尽杀绝。”
斛律明月一拳擂在桌面上,“咚”的大响。
土卫涩然道:“敌手极为毒辣的手段,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如今大公子正在盘查究竟有哪些人和被杀的人曾经接触,希望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