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反正拿它也没什么用,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约瑟芬说。
“还不到六月中呢,你却说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凯尔文说,“说话不经过大脑啊。你听说了那个在乡下死掉的女孩子吗?”他问特鲁迪。
特鲁迪搅拌着两份冰冻柠檬水,一份是粉红色的,一份是原色的。听了他这话,她把勺子往冰块上猛的一捣,溅出几滴柠檬水。
“怎么回事,凯尔文?”
她担心听到女孩被拖下某条乡间公路,在树林里被奸污,勒脖,毒打,弃尸。罗宾总是穿着白短裤和T恤,飞扬的头发上勒条发带,在乡间公路跑步。她的头发是金色的。腿和胳膊也是金色的。她的脸颊和四肢并非闪闪发亮,而是覆着层绒毛——要是她跑步经过,身后留下一阵花粉之雾,你也不会奇怪。汽车冲她鸣喇叭,她不为所动。有人冲她嚷嚷下流的威胁,她就不甘示弱地骂回去。
“因为开卡车。”凯尔文说。
特鲁迪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罗宾还不知道怎么开车呢。
“十四岁,她不会开车,”凯尔文说,“她溜进卡车,立马撞上一棵树。她父母在哪儿?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他们没看好她。她还不知道怎么开车,就溜进卡车,撞上树。十四岁。太年轻啦。”
凯尔文是独自进城的。他能打听到所有新闻。他五十二岁,仍旧瘦瘦的,像个男孩子,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一头柔软、干干净净的深色头发剪得短短的。他每天都去理发店,因为不大会自己刮胡子。癫痫症,然后是手术,某处骨移植受到感染,又做了更多手术,脚部和手指永久性轻微障碍,轻微的脑部障碍。这毛病并不会让他混淆事实,只会让他搞不清原因。或许他根本不该待在中心,不过又能去哪呢?再说他喜欢这里。他说过他喜欢这里。他告诉别人,他们不该抱怨。应该更守规矩,应该管好自己。他在前院捡起人们扔下的软饮料罐和啤酒瓶——尽管这不是他的分内事。
珍妮特午夜之前准时过来接替特鲁迪,也说了同样的新闻。
“我猜你听说过那个十五岁女孩的事了吧?”
珍妮特跟你说起这类事,总是用“我猜你听说过”开头。我猜你听说过威尔玛和特德分手了吧,她说。我猜你听说过埃尔文·斯蒂德心脏病发作的事了吧。
“凯尔文告诉我了,”特鲁迪说,“只是他说她十四岁。”
“十五岁,”珍妮特说,“她肯定和罗宾同班。她不会开车,甚至都没开出小巷。”
“她喝醉了吗?”特鲁迪问。罗宾对酒、麻醉药、香烟,甚至咖啡都点滴不沾,她对于纳入体内的东西极其在意。
“我想不是吧。或许是吓呆了。那是傍晚的时候。她和姐姐在家。她们的爸妈出门了,她姐姐的男朋友来了——就是他的卡车。要么是他把卡车钥匙给了她,要么是她自己拿了。反正说法不一。有人说他们打发她去做件什么事,想甩开她。有人说她拿了钥匙就走了。反正,她在小巷里一头撞到树上。”
“天哪。”特鲁迪说。
“我知道。这太蠢了。这让人一想到自己正在长大的孩子就难过。所有人都吃药了吗?凯尔文在看什么?”
凯尔文还没睡,坐在起居室看电视。
“某人的访谈。他写了一本关于精神分裂的书。”特鲁迪告诉珍妮特。
任何关于精神病的东西,凯尔文都会看看,或者试着阅读。
“我想他会沮丧吧,这类东西看得越多的话。”珍妮特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现,我不得不为了侄女劳拉的婚礼,用粉色餐巾纸做五百朵玫瑰!用来装饰车的。她说我答应过帮忙做婚车上的玫瑰。嗯,我没有啊。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什么事。你愿意过来帮忙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