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勒格来找安德鲁的时候是6:30。如果他们想堵住那个名叫约翰·卡佩塔的家伙——纽约大学的神学教授,他们最好赶在他出门上班前到他家门口等着。
出租车将他们放在101大街和阿姆斯特丹大街的交叉口。这批廉租房属于市政府。在826号大楼的二十层,正好可以俯瞰篮球场和有栏杆围着、供孩子们玩耍的小公园。
皮勒格和安德鲁在一张长凳上坐下,正对着大楼的出口处。
来人穿着大衣,胳膊底下夹着一个帆布包,行走的时候伛偻着腰,好像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他肩上一样。安德鲁立刻认出这就是卡佩塔,这人的样子他在一张驾照上已看过无数遍,他曾暗自思忖究竟自己曾对这人做过什么,令他大发雷霆。
皮勒格冲安德鲁使了个眼色,安德鲁点点头,表示这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于是两人站起身加快脚步,在来人走到公共汽车站前拦住了他。当他看到安德鲁的脸时,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你不会反对我们在工作前去喝一杯咖啡吧?”皮勒格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上课要迟到了,”卡佩塔干巴巴地回答道,“让我过去,不然我就要喊救命了,警察局离这里不到一百米。”
“你打算和那些条子说点儿什么?”皮勒格问道,“告诉他们你在几个月前用一根棒球棍袭击了这位先生,砸坏了他的古董车,而这一切只是你在假日期间的小小消遣?”
“放开我!”卡佩塔以轻蔑的眼神看着安德鲁,“你今天算是带着保镖过来报仇吗?”
“谢谢赞美,”皮勒格回击道,“至少,你没有否认我刚刚说的话。我不是这位先生的贴身保镖,只是一个朋友而已。鉴于你们上次见面时阁下的所作所为,我想你没有理由指责他这次找朋友陪伴。”
“我这次来不是想对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卡佩塔先生。”安德鲁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德鲁将钱包还给卡佩塔。
“为什么你等了这么久才来找我?”卡佩塔一边说一边收起钱包。
“好啦,现在我们去一起喝一杯咖啡吧。”皮勒格一边在人行道上跺着脚一边提议。
三人走进罗马咖啡馆,在大厅深处找到一张桌子坐下来。
“你们想要什么?”卡佩塔问道。
“一杯淡咖啡。”皮勒格回答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袭击我。”安德鲁接着说。
皮勒格从口袋中掏出他的笔记本和钢笔,然后把它们推到卡佩塔的面前。
“在喝咖啡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个本子上写下以下字句:‘烤牛肉、四公斤土豆、两个红洋葱、一罐50%的奶油、一袋芥末粉、两袋奶酪末儿、一捆芦笋,啊,对了,还有一份奶酪蛋糕。’”
“我为什么要写下这些?”卡佩塔问道。
“因为我很有礼貌地请求你。”皮勒格说着站起身。
“如果我不愿意呢?”
“说真的,我并不是很想去告诉纽约大学的人事处主任,贵校的教授在圣诞假期期间做了什么,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来吧,让我们开始吧!我去点餐,一会儿回来,你要点什么,来杯茶如何?”
安德鲁和卡佩塔惊愕地对望了一眼。卡佩塔接受了皮勒格的要求,当他写下刚刚皮勒格念出的词句时,安德鲁急不可待地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卡佩塔先生?”
“你是在假装不知情,还是你是个白痴?”
“也许两者都有。”
“你家的看门犬刚刚是说一袋还是一罐芥末?我不记得了。”
“一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