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暴风雨袭击了营地。黎明时分,日光挣扎着照到世上,可暴风雨一点没有减弱的迹象。整个白天的行军中,雨一直没停。
淋着雨,而且是刺骨的冻雨,在泥泞中跋涉,这肯定会降低士气。我向来讨厌泥泞,觉得好像已经在泥泞里行走了好几个世纪。
我们试图在影子里寻找一条没有下雨的路,但最终一无所获。
我们能走到安珀,不过得忍受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必须把雷声当作鼓点,还要接受闪电的一路陪伴。
第二天夜里,气温直线下降。早晨,旗帜都冻僵了,灰色的天穹下飘着雪花,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呼出的气变成了缕缕白烟,被风刮到身后。
除了那些毛茸茸的小个子,战士们缺乏抵御严寒的装备。我们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以免冻伤。红皮肤的大家伙遭了殃,他们居住的世界是个非常暖和的地方。
那天,攻击我们的有老虎、北极熊和狼群。布雷斯杀死了一只老虎,那畜生从尾巴尖到鼻子足有十四英尺之长。
夜幕降临后,我们没有停下来宿营。布雷斯催促部队继续前进,尽快离开寒冷的影子。画着安珀的扑克牌显示那里正是温暖、干燥的秋季,我们在不断接近实界,很快就能解冻了。
到了午夜,我们已经依次体验过烂泥、冰雹、冰冷的雨水、温暖的雨水,最后终于到达了一个干燥的世界。
我们传令扎营,布置了三倍的警戒哨。部队太疲劳了,此时此地正是攻击的绝佳机会。但我们无计可施,战士已经步履蹒跚,再也不能要求他们继续前进了。
几个小时之后,袭击发生了。我后来从生还者那里了解到,领头的是朱利安。
他带领突击队奇袭了部队外围防御最薄弱的营地。要早知道是朱利安,我会试着用扑克牌控制他,可惜我后来才得知这个情况。
前一阵子突如其来的寒冬让我们损失了大概两千人,有多少人死在朱利安手上还不得而知。
队伍的士气受了打击,但在我们下令启程时,他们还是服从了命令。
接下来的一天里,埋伏连续不断。朱利安不停地侵扰我们的侧翼,而我们的队伍过于庞大,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调整阵形,应对他的攻击。我们也干掉了一些他的手下,可比起遭受的损失,这简直不值一提。每杀死一个朱利安的手下,我们自己就要损失十个人左右。
正午时分,我们穿过了与海岸平行的山谷。在我们的左手边,也就是北边,是阿尔丁森林。安珀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微风略带凉意,充满了大地的气息和植物特有的香甜味道。几片叶子从树上飘落。安珀仿佛地平线上的一点微光,距离我们还有八十英里。
下午,云层在我们头顶聚集,还带来了几丝细雨。天空中开始雷鸣电闪。接着,风停雨住,太阳露出脸来,把地上的一切都烤得干干的。
没过多久,空气中出现了一股烟味儿。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的眼睛证实了鼻子的发现:浓烟四起,不断升腾。
在我们身后,绵延的火焰开始忽高忽低地上下飞蹿,所到之处,吞噬一切,不断向我们靠近,卷来阵阵热浪。与此同时,一阵惊恐在队尾爆发,并迅速蔓延开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队形瓦解了,人群乱哄哄地向前涌来。
我们开始向前狂奔。
灰烬如雪花般飘落在我们四周,烟也变得更浓了。我们拼命往前冲,但火焰的速度更快,不断缩短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光和热挟着雷霆般的气势持续地驱赶着我们,阵阵热浪先是敲着我们的后背,接着整个包围了我们。很快,火烧到了我们身边,树木变得焦黑,树叶化为灰烬,小一些的树被热浪冲得不住狂舞。目力所及,前方的道路已经成了一条熊熊燃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