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呻吟又叹息。“喔!我不该起床的。医生叫我不要起来。喔……我的腿。”
我把她扶回床上。
“好一点了吗?”我问。
她用苍白,病态,不稳定的手指,指向一只白色圆型的药片匣子。“给我两粒这种药,还要点水。快!”
我把匣子打开,倒了点水,说:“自己拿药片。”
她拿了两片药片,用水吞服了。向后一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她说。
我拉过一把椅子,在床头坐下。
她躺在那里,把眼睛闭上休息了两分钟。
“好一点了吗?”我问。
她不健康地笑一下。
“那么,”我说:“我要走了。”
“不要走。”
她打开眼睛勉力地说:“你是个好孩子。可能你这样做真的是在帮我忙。我也感激。我需要笔钱……喔!我真的需要钱。我需要有人关心。我需要有可爱的朋友一起玩。我要到丹佛去看我女儿……我接受。”
“接受什么?”
“那一万元钱。”
我说:“你最好等你身体好一点再说。”
“不,不,我要离开。我现在就要离开。我要用救护车送我去机场。他们会想办法把我当病人登机。我就可以去丹佛了。”
我说:“你还必须要签一张授权书。”
“当然,”她说:“我也不希望白得别人一万元钱。我想你已经把要签的文件准备好了。”
“我是准备好了文件。”我说:“我先把内容告诉你。这文件说:收了一万元现钞,你买断,转移,交付并指定国家储备银行做你的信托人,所有过去一年内,你可以告诉他人的有关伤害的权利。尤指过去一年内如果有他人因汽车,或车祸引起你身体上伤害。总之你再也无权告别人民事侵害。”
“什么是民事侵害?”
“不算刑事,”我说:“但是以暴力,精神压力或是侵犯等方式损害了他人的权益。”
“你给我一万元,再给我一支笔,”她说:“我就来签。帮我坐起来,唐诺。”
我把文件给她,她拿起笔就要签。
“先念一遍,再签。”
“我精神不好,目前念也念不完。”
“那不行。”我讲:“我把文件放这里,你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念它一下,我晚上来拿。”
“不要,不要。”她说:“真要念,勉强还是可以的。今天晚上,我要在丹佛,看我女儿。”
她很费力地念文件。用手一行一行指着念,用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做出样子,没念出声来。当她念完了,她说:“把一万元给我。”
我交给他一万元,他小心地数着,然后签了名。
“好了!”她说:“年轻人,帮我把电话拿到床边来,我要订飞机票,叫救护车,我要去女儿家享几天福去。”
“你想你支持得了吗,去丹佛也不近呀。”
“我至少要试试。飞机上坐位很软。我想空中小姐会安排我把几个空位连起来给我睡下来的。我自己会安排的,你别耽心。我相信所有人对体弱又受伤的人都会照顾的……你把电话弄过来就可以了。”
“你要我给你打电话接洽救护车吗?”
“不必,这些止痛药等一下发生作用后,我自己来打电话。我对止痛药有经验,服用两粒,一小时后,可以不痛三四个小时。医生不准我多吃,他说会上瘾的。老天,你相信我,今天我会一路吃到丹佛去的。”
我把电话拿到床边,我说:“还有任何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了。”
我走两条街到我公司车暂停的地方,拿出一个我常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