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了决定,其余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首先,正式提案——规划如何在年度电视募款节目中获得最大效益,为儿童公益募得数百万的捐款。杰可在八百万观众面前单膝下跪向米琪求婚,她合宜地先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做出感动的样子,泪眼汪汪地说“我愿意”。整个求婚过程没有什么不能摊在荧光幕前的,往后两人婚姻里的各个面相也是如此。
婚礼当然是在户籍登记处举行,但是没有理由不大肆举办一场典礼,让八卦专栏连续报道数日。杰可的经纪人与贝齐当证婚人,两人均扮演着某种非正式的看管者,确保婚礼中双方不会有人因为饮酒过度而丧失理智。婚礼后便是蜜月旅行——他们来到一座位于塞席尔群岛中的私人小岛,贝齐与米琪同住一间小屋,杰可则在另一间。她们时常看见他带着不同的女人出现在海滩上,但是杰可不曾让那些女人与她们一同用餐,也不将女伴引见给父母。
蜜月的最后一晚,他们三人在印度洋的月光下共进晚餐。“你的朋友们离开了吗?”在喝下五杯香槟后,贝齐大胆地问。
“她们不是我的朋友。”杰可小心地说,“恐怕连私人助理都算不上呢。我不跟朋友上床,我认为性爱是一种交易。吉莉因为意外而离开我之后,我跟自己说,我再也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夺走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事物了。”
米琪说:“这样很悲哀。如果不去冒险,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杰可露出呆滞的眼神,仿佛升起大轿车的染色玻璃遮蔽自己的存在。米琪十分确信他的粉丝不曾见过这样的神情,甚至那些他花费时间强力安抚的重症病患或遭受永久伤害的残疾人士也一定没有看过他这等神情。如果院方看见隐藏在杰可双眼背后的黑暗,他们一定不会让他靠近病人与垂死之人一步。全世界只能看见他的魅力,其余免谈。关于这一点,米琪似乎也不例外。不过若不是杰可愿意在她面前显露更多真实的自己,那么就是他没有发觉米琪其实很了解他。当米琪向贝齐谈到杰可封藏在内心的黑暗时,贝齐说她言过其实了,可是只有米琪知道自己并没有夸大。
杰可不甚友善地看着妻子的眼睛说:“我冒了不少风险,米琪,我只是想把伤害的可能性减至最低。以这桩婚姻为例,这本身就是一个冒险,除非十分确信这么做对我而言是安全的,否则我不会做这件事。因为如果这个骗局被拆穿,你所失去的将会远比我来得多。”
“或许吧。”米琪轻敲了一下酒杯,承认道,“不过我认为完全阻隔自己恋爱的可能真是太悲哀了。自从你与吉莉分手,开始跟我玩这场游戏之后,你就一直是这样。”
“这不是游戏。”杰可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你担心我缺乏爱情的滋养,那你大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需要,而且我保证我的解决之道绝对不会让你难堪。我可是否认推诿之王呢。”他将左手放在胸前,严肃地微笑着。
虽然米琪不曾有理由反驳杰可的这席话,但是他所说的事情一直盘旋在她心头。有时当她看见杰可一闪而过的眼神——这些神情令她想起自己在了无生气的医院病房第一次见到他压抑克制的怒火——不禁纳闷潜藏在杰可的秘密世界里、需要加以推诿的究竟是什么。然而,谋杀绝不会是米琪想得到的事情之一。
夏兹经过时睡时醒的一晚后意识到,单独工作的缺点就是你无法大小事都靠自己彻底弄明白。白天的时间不够,她无权做全盘背景调查,也无法进入杰可·文斯生长或居住辖区的警察信息系统,甚至没有人能和她说长道短。如果她想让工作有值得说出口的进展,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又得找人麻烦了,也就是打电话请人帮忙。夏兹拿起电话,拨了克莉丝·狄凡的号码。铃响第三声时,录音机接起了电话。不用向克莉斯解释整个看似疯狂的计划令夏兹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