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从小就在痛苦中熬煎!”惠尔顿夫人说,“艰苦的生活造就了他!”
“是的,艰难困苦使他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应当如何战胜困难。”胡尔船长抬起手一指:
“你看,惠尔顿夫人,他正掌舵,目光正视前桅方向。他的精神很集中,这样船就不会偏离航道!迪克·桑德已经有了老舵手的那股子稳健劲儿了!对于一个水手来说,这就算入门了!惠尔顿夫人,干我们这行,就得从小开始。没有做过随船童工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全能水手,至少在商业船队是如此,船上所有的事都得学。对于一个海上人来说,不论是迅速采取紧急措施,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操作,都要求直觉的反应。”
“噢,胡尔船长,你说的是在商船上,在海军里也有不少优秀的军官啊!”惠尔顿夫人说。
“是的,最优秀的海军军官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在海上生活了,至少可以肯定那些从小在船上的人不会是最坏的海军官官。”
拜蒂柯特表兄这个时候从尾甲板舱口的遮棚下钻了出来,他总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他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如果先知先觉的埃利复活,复返人间,那么在缺少人间烟火味儿这一点儿,与我们的拜蒂柯特表兄是完全一样的。
他忧心忡忡,低着头徘徊在甲板上,看看甲板的缝隙,摸摸鸡笼子上的脏土,像个幽灵,甲板的缝隙边上原来涂上去的沥青已经脱落,拜蒂柯特的手沿着这条长缝来回摸着。
“嗨,表兄,你的身体好吧?”惠尔顿夫人打着招呼。
“噢,表妹,……我的身体……还不坏……不过……船什么时候靠岸呀,真急人。”
“你在甲板缝里找什么?”胡尔船长问。
“昆虫,先生!”说到昆虫,拜蒂柯特表兄的话利索多了。“除了昆虫,我还能找什么呢?”
“找昆虫?我的天,那你一定会大失所望的。不过你大概也没有抱在海上增加你标本数量的希望吧。”
“怎么没有呢,先生?船上可以找到那种……”
“表兄,这你就埋怨胡尔船长好了!他把船保持得这么干净,你一只昆虫也找不到!”惠尔顿夫人打趣道。
胡尔船长笑了:
“惠尔顿夫人过奖了,不过,拜蒂柯特先生,想在我的船上找到昆虫,我想你不会成功的。”
“噢,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找了好些天了……”
“不过,货舱里可能有蟑螂,”胡尔船长说,“但是这种昆虫没什么价值吧。”
“没什么价值?”拜蒂柯特表兄立刻挺直了身子,“你说这种专在黑夜里出来活动的属于直翅类昆虫的蟑螂,这种曾给被维吉尔和贺拉西①百般诅咒的昆虫,这种和‘东方蟑螂’、美洲蟑螂同类的昆虫没什么价值?它们在船上安居乐业……”
“安居乐业?不,先生,那是祸害人……”胡尔船长打断了他的话。
拜蒂柯特表兄得意地说:“它们在船上称王称霸了……”
“在你眼里,一切都是可爱的昆虫王国……”
“你不感兴趣?”
“我?我从来不养活这些东西。”
“好了,表兄,别为了喜欢昆虫,就希望我们把昆虫吃掉吧!”惠尔顿夫人笑着说。
“表妹,我只是希望增加些,能给我的昆虫标本盒子带来荣誉的稀有昆虫!”热情奔放的昆虫学家说。
“新西兰的收获,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非常满意,表妹。我的运气太好了,捉到了一个新的隐翅虫品种。到目前为止,这种昆虫还只有在距新西兰好几百英里的新喀里多尼亚的一个地方才能找到。”
此时,一直和雅克玩儿的大狗丁克跑到拜蒂柯特表兄面前又蹦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