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师吧?”
秃头胖子没要任何人介绍,径自走到贺绍基面前,微笑着伸出一只红山芋般的手。
新二十六师师长许厚伦慌忙走上前去,对贺绍基介绍道:“贺公,这位是中央慰问团团长,国府经济部张季良副部长!”
“久仰!久仰!”
贺绍基一边客气地应着,一边恭而敬之地握住属于副部长的那只温热,柔软的红山芋。那手掌没有弯曲,显然不准备认真履行握手的规则,不准备去握对方的手,而是送过去被对方握。
这是大人物的气派,这气派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而是在长期的官场活动中自然形成的。
贺绍基轻轻地握了握那气派十足的手,小人物在大人物面前惯有的那种卑微心理加重了。他原不想笑的,现刻儿却不由自主地把嘴咧了咧,小心翼翼地道:“张部长日理万机,此番亲率中央慰问团莅矿慰问,我们中国公司和西严矿工十分感动,十分感动呵!”
“哦,哦,这是应该的么!八年抗战,这里的父老兄弟受尽了日本人的凌辱和奴役,多少同胞为反抗日寇之暴虐送了性命,丢了头颅,我张季良每每想起便唏嘘不已,夜不成寐呵!这里的民众对中央是有感情的,对政府是忠贞不渝的,兄弟理当代表中央来看望大家!说来惭愧,兄弟还是来晚了一步呵,您那个二号主井延深工程我就看不到了!”
贺绍基一怔,半疑半信地问:“张部长也知道我们的二号井工程?”
“知道!当然知道啦!报纸上介绍过嘛,噢,还登了你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了不起,实在了不起呵!你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为我国的自营煤矿建起了一座具有四十年代先进水平的大井,我是很感慨,也很感动的!你们救国、建国的宝贵热情和高度的责任感,实堪为国人之楷模!”
贺绍基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道:“可惜,工程已被炸毁了,已没有恢复的可能了!我们甚至没来得及把这个工程的资料照片全拍下来……”
“是的!是的!这事我在南京就听说了,令人愤慨,令人愤慨呵!建设国家,何罪之有?共产党何以如此无礼?呵?听说因为贺先生主持了这个工程,他们还把贺先生绑走了?残暴呵,实在残暴呵,如此下去,中国工业的复兴就渺茫无期喽!”
张季良面部表情真诚、恳切,说话时红乎乎的手还不时地捏着贺绍基的胳膊。
贺绍基受了些感动,轻轻地,但却是坚定地道:“可我还要干下去!二号井无法恢复了,我再干三号井!”
“好!好得很嘛!干事情就得有这么一点精神!政府和经济部将全力支持你们!好,请你们楼上坐下谈,请,请——”
贺绍基、牛苏青随张季良一起上了楼,来到了二楼的大会客厅。
会客厅里已坐满了人,房间里弥漫着团团烟雾,中央慰问团主要成员及青泉各界代表,党、政、军首脑大部分到了,正三三两两地依在沙发上喝茶、抽烟、交头接耳。偌大的会客厅里发出一种嗡嗡叽叽的、含混不清的、由人的发音器官制造出来的特殊噪音。
贺绍基和张季良一起走进会客厅,在对门的一张长沙发上坐下了。
大红楼的主人许厚伦宣布开会,他首先介绍了慰问团主要成员和与会代表,接着,请慰问团团长张季良讲话。
会客厅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张季良从宽阔的长沙发上站了起来,微微向与会者躬了躬腰,尔后,又在沙发上坐下了。他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慷慨激昂地讲开了:
“诸位,本团长今日奉蒋委员长之委派,奉中央之委派,率团来到了西严。本团长为什么不到别的地方,专要到这里来呢?这其中是有原委的。首先,这里的民众,这里的各界父老受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