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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人似乎可以说,从催人泪下的库里耶尔之行,文森特找到了比布雷顿更重要的内容。来去的路上,除了自己亲身经历的艰难困苦,他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半年以后,当他与提奥重新和好,他写信告诉弟弟说,他至少看到了库里耶尔周围的乡村:到处散布着的干草堆;与荷兰的黑土地全然不同的棕色甚至咖啡色泥土,其间夹杂着白色的耀眼的泥灰岩;法兰西明净的天空,与博里纳日烟雾沉沉的惨淡景象恰成对比;明净天空下的农庄田舍,房顶长青苔的茅屋给人以田园诗般的印象;杜比尼和米勒画中经常出现的鸦群……

    当然,还有比所有这些更重要的东西:……特征鲜明如画的各色行人、掘土的人、伐木者和砍柴者、赶马的农人、以及随处可见的头戴白色帽子的妇女。即便在库里耶尔也有煤矿……矿工们脸上现出疲倦和不幸的神色,满身是黑色的煤灰,衣衫褴褛……书信136号。

    与矿工一样让文森特产生特别感受的是织工。在库里耶尔有很多织工。他们与矿工一样悲惨。

    来自无底深渊的……是矿工;另一种人,成天困倦欲睡,神情麻木,就像梦游症患者,那是织工。在这样的人中间,我已生活了两年,多少了解了他们独特的个性,至少特别了解了矿工们的个性。这些贫穷而卑微的工人,他们可以说是社会的最底层,是最被人遗忘的人……书信136号。

    正是从矿工们和织工们身上,文森特收获了库里耶尔之行最珍贵的东西。从库里耶尔回到博里纳日时,他几乎已经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原本强健的身体也因此而受到极大的损失,多年以后也未能恢复。

    然而,即便在这极端的不幸中,我也感到自己的精力在复活,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要重新振作起来:我要重新拿起在巨大的挫折面前放下的铅笔,我要继续画画。从这时起,每样事情都在我面前发生了变化;现在我已重新开始,手中的铅笔也一天比一天更听话了……矿工们和织工们仍然是劳动者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我对他们有着深深的同情。如果某一天我能把他们描绘出来,那我将非常幸福,那样,这些鲜为人知的形象就会呈现在人们眼前。书信136号。3个多月后,文森特再次写道:"我非常热爱风景,但与风景画相比,我十倍地热爱表现生活的作品,常常是那些具有惊人现实主义的作品……我要继续描绘各种类型的劳动人民……"正是在这一时期,文森特画出大量表现劳动阶层的习作。

    回到博里纳日的库斯姆斯,文森特一边阅读雨果的《悲惨世界》,一边更加努力练习作画。然而,眼下他所能感觉的,只是人生一个朦胧的大方向。文森特不知道往后下一步具体该怎么走。无论怎样一种生活,毕竟都离不开经济的支撑呀!天气逐渐暖和的时候,他又回了一趟埃登。父母为他们的大儿子伤透了脑筋。文森特隐隐约约重新感到伦敦的召唤(那里有令人尊敬的斯莱德-琼斯牧师),父亲虽然过去对伦敦没有好感,但与博里纳日相比之自然还是表示支持,可文森特自己却又放弃了这一念头,一意孤行地要回博里纳日!令人头痛的前途问题竟使父子俩争吵起来。

    最后,还是提奥主动打破了他与文森特之间的沉默,从而帮助打破了文森特和父亲之间的僵局。提奥现在的人事境况和经济条件都前所未有地好,他已经从海牙调往高比尔公司巴黎总部任职。大概更为重要的是,几乎与生俱来的兄弟情谊深入了提奥的骨髓,他不忍看着深陷人生困境的哥哥由于性格的偏执而在困境中恶性循环,越陷越深。在长达8个月的沉默中,他也许着手对自己作出了重大的心理调整。

    事实上,在汇出那50法郎时,提奥与文森特的关系实际上已经颠倒过来,并延续了一生:他成了哥哥,而文森特却成了弟弟!没想到,"海牙之誓&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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