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6点时,李四民才从人民医院回来。回来后便没再睡,先到奶站为小孙子拿了牛奶,接着就扫院子——昨夜又是风又是雨,院子的水泥地上落了不少枯枝败叶。李四民爱干净,容不得院子的地上有一片树叶子。
在医院因为抵押那台彩电,和一个秃头医生吵了一架,尽管吵赢了,心里还是很气,扫帚扫到了周启玉扔下的头一张求救纸条也没注意。
放下扫帚收拾院子时,才发现了那卷粉红色的卫生纸。卫生纸上的塑料皮散开了,卫生纸已浸上了水。李四民心疼地去拾卫生纸,拾起卫生纸后,意外地看到了第二张求救纸条。
李四民一开始不太相信纸条上的话:昨夜他睡得很晚,睡下时差不多都快一点了,刚眯乎一会儿,权国矿上的人就来了,他没听到啥反常的动静,周国镇一家咋会被人劫持了?抬头往三楼看看,没看出有啥异常,益发觉着这事荒唐。
回屋去想拧开煤气炉烧开水,刚把水壶放到炉上又想到:会不会是在他到医院去的时候发生了劫持呢了他前前后后走了有三四个小时呢:
这才当回事了,先喊起了老伴,又喊起了狗娃。
狗娃聪明,马上想到了自己送出去的礼品和已推销成功的电话消毒器,忙跳下床说:
“叔,别管真假,咱都得上去看看!日他娘,周行长真被绑走了,或被弄死了,谁来买我的电话消毒器?300块钱的礼更白送,我……这亏就吃大了!”
李四民脸一板:
“你一天到晚就想着你的电话消毒器,就没想想:要是周行长一家老小真被劫持了,会有多险!”
李四民的老伴也说:
“是呀,3条人命呢!”
狗娃话头一转道:
“所以咱得去呀!叔,咱这就走!”
李四民看着手中的纸条,又想了想:
“会不会是小孩子家开玩笑?你看这上面字写的,一个个歪歪扭扭!”
狗娃凑过脑袋看了一下:
“不像小孩写的!肯定是因为心里慌,才写得草了!”
狗娃看过纸条才知道,歹徒不是一个人,却是3个人,而且还有两支枪和一个手雷,心里不免有些怕。
“叔,我……看光咱俩去怕不行,你看上面写的,人家是3个人呢!更甭说还有枪,有手雷……”
李四民的老伴一听是3个人,且又有枪和手雷,也怕了:
“那就别去了吧?咱报公安局,这事不摊咱管,摊……公安局管……”
李四民火了:
“这事公安局要管,咱也要管!见死不救,狗都不如!”
狗娃道:
“咱想救也不一定救得了,我看还是报警吧!”
李四民摇摇头:
“只怕来不及了,我们快上去!”
狗娃不想上去,便再次提醒李四民说:
“咱可就两人呀!”
李四民脚一跺:
“少废话,跟我走!”
狗娃这才住嘴了,怪不情愿地和李四民一起出门往楼梯口走。还没走到楼梯口,楼上已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狗娃以为是歹徒们下来了,心很慌,想往门里缩,李四民一把把狗娃拉住了……
下来的是邓代军和范旭虹。
下楼时,两人都很小心,走得飞快,脚步却是轻轻的——不论思想如何开放,偷情毕竟是偷情,范旭虹不想让人看见,邓代军更不想让人看见。
一路下来都没撞上楼里的人,有两户人家虽说开了门也没看见他们。
到一楼楼梯口,撞上了李四民,李四民认识范旭虹,不认识邓代军,就很警惕地盯着邓代军问范旭虹: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