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歹徒里面还有个大学生,显然事先是有策划的。周国镇揣摩,他们的计划大概是想从他这个银行行长家里弄出十几万乃至几十万来。在3个歹徒看来,似乎是无人不贪,他周国镇身为工商银行行长自得贪个十万几十万的——是不是社会上也有这种风声?是不是白金明那帮对立面在这方面造过他的谣?这都未可知。歹徒们可能以为把这十万几十万弄到手,不过是黑吃黑,他和夫人周启玉都不敢报案——当然,真要以非法手段弄了十万几十万,谁都不敢报案的。
没想到事情竟那么滑稽,他周国镇还偏是个比较清廉的行长,除了占点小便宜,和在无可推辞的情况下接受朋友一点礼品,真是没钱的。这帮歹徒看到他拿出的3万多元的存折和800元现金,都觉着不可思议,因此就逼他……
就在这当儿,楼下李四民和他侄子来了。门铃一直响,一老一小两个姓林的,忙把他夫人周启玉弄到里面小孙女莹莹的房间,关上了门,又给他反手上了拷,外面披件衣服,才让他见了李四民叔侄。
是坐在内客厅沙发上见的。见面时,“眼镜”始终做出很亲昵的样子靠在他身边,手中子弹上膛的64式手枪就顶着他后腰,搞得他一点办法没有。
周国镇只得向李四民叔侄介绍说,“眼镜”是他外甥,来找他商量家事的,李四民叔侄竟没怀疑。他没亲自去开门,李四民叔侄进来,他没起身和他们握手,坐下后没人给他们倒茶,他们竟也没怀疑!大概这两人很少和地位较高的干部们来往,这次又有求于他,心里透着虚怯,才把这些本来不该忽略的事都忽略了……
李四民叔侄一坐下,周国镇便很亲切地说:
“李师傅呀,咱这一个楼上住着,常来常往的,这么客气干啥呀?看看,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周国镇觉着,这话中是有话的,李四民该听出来。住在一座楼上这么多年了,他和李四民除了见面打声招呼,啥来往也没有。
李四民偏没听出来:
“嘿,周行长,这东西可不是我送的哟,是咱侄狗娃送的,狗娃不是当厂长么?有笔厂长基金,花不完也得上交,我一说要一起来看看你,他非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不可,说是头回见面不兴空手的。”
周国镇“唔”了一声,很随便地说:
“给你们泡茶吧!我这儿有今年的新茶。”
说过这话,周国镇心里就很紧张,他知道,这茶不好泡:他亲自去泡泡不了,“眼镜”去泡,他就有了向李四民求救的机会。
李四民真蠢,竟连连摆手说:
“不喝!不喝!我们坐坐就走!”
“眼镜”用枪轻轻在他腰上顶了一下,也说:
“舅,哪有晚上喝茶的?晚上喝茶睡不着觉!”
周国镇只得点头表示赞成:
“也是,也是,那……那我就不客气!”
狗娃说:
“周行长,您千万别客气!我……我和叔想和您说件事,说……说完就走,不耽误您和您外甥多长时间。”
周国镇真希望李四民叔侄在这儿多呆一会,便更亲切地说:
“不急嘛,不急嘛!有啥事你们慢慢说。”
不料,一亲切,反倒使李四民和狗娃益发不安了。周国镇注意到,李四民是半个屁股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好像因为打搅了他而很惭愧的样子。狗娃则一支接一支地吸烟,说话时几乎不敢正眼看他。
“周行长,这……这事对你老来说,也……也不是啥大事!我们厂生产一种电话消毒器,能防止电话传染病,比如说要是流行感冒,大家打电话就……就会传染。我们根据这个……这个很实际的情况,生产了电话消毒器,很……很好的,这回带了8千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