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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隅,这里倒是可以作为临时的栖身之地。四周险要的地势,如若屯上一些兵丁,加以扼守,虽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聊可“盘踞”一些时候。一时兴之所致,他想得很多很多。

    张国焘站在宫室楼层的栏杆之上,双手叉着腰肢凝目注视着远方的雪山,起伏连绵,白得耀眼,翻起一层层银色的雪浪。他眨眨目,随之眼前出现一片白晃晃的大道来,脑子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一个重大的决策撞击着他多日来为之苦苦思索的心际:必须赶快与中共中央彻底决裂,一不做,二不休,赶快组建第二党!不能再等待了,不可再犹豫了。他在心里说:“就这么定了,立即开会解决。”他右手紧握着的拳头有力地向下一挥,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权力,挥走的是心中若干日来的苦恼与怨忿。随即他又感到快意起来,因为他认为毛泽东“策马北溜”给他“创造”了这个难得的时机,搞分裂的罪责是你毛泽东等人,而非我张某。我张国焘扯起旗帜是“替天行道”,“顺乎人心”,是水到渠成。就这样,张国焘用手拍了一下胯骨,然后又轻轻合了一下手掌,心里流溢出一种难以诉说的隐悦来。

    10月5日晚,张国焘背叛中国共产党,背叛中国革命,公开与中央闹分裂,组建第二党的高级干部会议,在脚木足的白赊喇嘛庙内召开了。

    白赊喇嘛庙,是脚木足最大的一个喇嘛庙,可以容纳四、五十人,于是张国焘通知军以上的干部朱德、刘伯承、徐向前、陈昌浩、李卓然、罗炳辉、何长工、董振堂、周纯全、曾传六、傅钟、李特、余天云、刘志坚等人参加会议。大殿内虽然置有几盏马灯,但亮度仍很有限,于是几案上又点着一排排酥油灯,但四周的角落仍显得昏暗,看不清与会者的面孔。

    张国焘自然坐在大殿的中央,他身边的方桌上亮着一盏罩着美孚罩子的马灯。他看人到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压着嗓门对大家说:

    “同志们,在上个月阿坝举行的川陕省委会上,我讲了毛泽东等同志为什么抛开我们,单独北上的一些真像,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坚持南下的道理。现在我还要讲讲这件事。

    “一、四方面军未会合前,一方面军退出中央苏区是打退却战。可是当时党的领导同志非常怕羞,把这一铁的事实掩盖起来,不敢说自己是受了打击,自己在退却,反而说自己胜利了,这是在吹牛皮,自欺欺人。我们渡过嘉陵江,向西发展,在一定意义上说,也是一种退却,但我们的退却是有秩序的。但是,我们同一方面军会合后,应该终止退却,反攻敌人。可是当时的领导同志对这一新的局面估计不足,不去研究当时的政治情况,不承认自己的退却。大家讳疾忌医。怕揭发自己的错误,主张继续行军,继续退却。不管他们的退却是在什么北上进攻敌人的掩盖下,结果便发展到不顾一切的分裂红军,向北逃跑,造成中国共产党有史以来最大的罪恶行为。”

    张国焘的一席话,与会者大都感觉不突然,因为在上月的一系列会议上,大都听到过这些言论,只不过现在的调子唱得更高一点而已。

    停了停,张国焘继续说:

    “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我们发动全党强烈的反对毛、周、张、博的机会主义逃跑路线,是完全必要的。四方面军毅然南下,是完全正确的。毛、周、张、博说南下是死路,南下会成为瓮中之鳖,我们不是活得很好吗?哪一个是鳖?毛泽东等人攻击我们说南下有地形上的障碍,有优势兵力的敌人,同时还说南下是退却路线,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们要用南下胜利的事实,来击破他们的预言,叫他们的预言绝对破产。我们要用南下反攻敌人所获得的成绩,来响亮地回答他们。”

    张国焘身边的马灯灯芯燃了一截黑瓤,光源被遮去了许多,屋子倏忽暗淡下来。张国焘不得不中止讲话,侧身重新将马灯拧亮一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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