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马进了京。
舉都一片凄风苦雨。他立即到了位于河原町的土佐藩府,申请在京都居住一段日子,然后住到了柳马场御池的客栈中。
此时,因为社会动荡,幕府发出布告,要求诸藩在京居住的藩士在门口贴上“某藩某某”的字条。龙马住宿的地方也贴上了这么一张纸条。
这个客栈附近,有一家闻名京都的心形刀流的武馆,门人每每从龙马的门前经过,都会说:“这不是千叶武馆的坂本吗?”看来,在剑客中间,龙马的名气已经很盛了。甚至有人特意前来拜访。龙马平常为人坦率真诚,但是目下却闭门不见任何人。
因为自从水口客栈事件以来,他就心情不佳。他认为,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和无能,才导致水原播磨介被幕府官差逮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悔恨让他的心情愈加沉重起来。
寝待藤兵卫也是一样。水原播磨介被捕与他关系重大,故他也甚是消沉。
“公子,请您原谅。”每天他都向龙马道歉好几次。每次龙马都爽朗地笑笑,说:“不必介怀。”然后马上又低下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们在客栈中待了三日,没有出门。龙马天天喝酒。第三天傍晚,龙马一边听雨,一边仍默默地喝着酒。藤兵卫忍不住道:“都是小的不好,切腹两次都抵不了我的罪过。但是,京都的官差知道播磨介大人进入水口驿站,已经布好了网,真的是逃不了啊。”
“我不是在责备你。”
“那您得振作起来。”
“你是说让我傻乎乎地高兴起来?”
“您这么消沉,小的心中难受。”
龙马又陷入了沉思。实际上,他并不是在一味为那件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后悔,他在苦苦思索如何将播磨介托付给他的密信交给三条卿。
田鹤小姐在三条家,交给田鹤小姐就行。但是,要见到田鹤小姐谈何容易!来到京都之后他听说,幕府的官差昼夜监视公卿三条实方,三条府上都不能随便出入。据说播磨介的朋友、三条家的家臣富田织部已经在自家府中被捕,关进六角的大牢中。他实为实万之子实美西席,伯耆人,三条就受其巨大影响。
“藤兵卫,”龙马终于抬起头来,道,“你再使使本行的手段,偷偷潜入仙洞御所北的三条大人家中。”
潜入别人家中对于寝待藤兵卫来说并不难,他毕竟在这个道上混了三十年。内行和外行就是不一样,他非常慎重。“这种行当见不得人,若能为天下国家做一点事情,也算给自己积点冥福了。但是,请给我三天的时间。”
“拜托。”
龙马将事情交给了藤兵卫,然后便每天在客栈里喝酒。藤兵卫在药店买了药,从第二天开始便在街上到处晃悠。
三条卿的家在仙洞御所以北,清和院御门的附近。这一带东边是寺町,北面是石药师御门,西面是皇宫,周围有四十多位公卿的府邸,鱗次柿比,气势非凡。藤兵卫装作有事的样子,每日白天从这里经过一次,晚上又经过一次。他不能频繁地在这里晃悠,因为幕府的官差随时在暗中监视。
清和院御门的前面就是高野少将的府邸,顺着那墙的西角往北有一条叫梨木町的小道。走进这小道,角落里是叶室卿的府邸,府邸很小,而且墙壁已经破损。其北邻就是三条卿的府邸。藤兵卫每次打那里经过,都会看到有人进出对面的府邸,那好像是所司代的官差聚集之所。他们在那里若无其事地监视着三条家。
就连藤兵卫也感到事情难办了。幕府官差聚集的这座府邸,是一位叫水木的诸大夫的府邸,是佐幕派人士。他把自己的府邸借给了所司代。
即便是公卿和御所的官员,也并非全都是尊王攘夷的,像三条卿这样的人不到一成。现在的幕府还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