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借将军帐房于岛岸一饮吧。”
毛文龙抱拳道:“是,本镇告辞。本镇带来些币帛酒肴,已搬上督师座舰,聊表敬意。”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袁崇焕觉着身上清爽了许多。昨日一天粒米未进,感觉腹中饥饿,便走出船舱,准备吩咐备饭,却见何可纲、郭广守在舱门口。二人见他出来,上前一揖道:“大人可复原了?”
袁崇焕拍拍脑袋,笑道:“这儿复原了,”又拍拍肚子,“这不舒服。备……”“饭”字被噎在了嗓子眼儿,但见岸上一片“毛”字大旗上下翻飞,旗下数千士兵排成数列横队,个个挺胸凸肚。近岸处东江将官排成两列纵队,形成一条通道,毛文龙骑一匹雪花骢,挎紫电剑,立于当中。
袁崇焕道:“不吃饭了,更衣登岸!”
见袁崇焕出来,毛文龙手一抬:“放炮!”数十挂鞭炮立时大响。袁崇焕笑盈盈离船登岸,他的部下何可纲、郭广差半步随在两侧,杨正朝、张思顺跟随身后。两列将官双手抱拳单膝下跪,齐声高呼:“拜见督师大人!”毛文龙下马跨前一步,道:“本镇参见督师!”张思顺心中暗骂:“这老小子还不下跪,还敢自称本镇,不知死的老东西!”
“众位将军请起!”袁崇焕两手虚抬一抬,转头问毛文龙,“镇下各官来了多少?”
“共一百二十人。”
袁崇焕指向队列最前一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督师,卑职叫毛敷奏,毛大帅麾下旗鼓中军。”
“你也姓毛?毛将军公子么?”
毛文龙咧嘴大笑,举手横着一挥,说道:“他们都姓毛,俱是敝户子孙!”袁崇焕也咧嘴一笑,向毛敷奏等道:“你们哪里都姓毛,不过是出于不得已。你原姓什么?”
“回督师,卑职原姓徐。”
袁崇焕抬手拍了拍毛敷奏前胸:“这样好汉,俱人人可用!”然后转向众将,“我宁前的官有许多俸,兵有许多粮,尚不能饱。你们海外劳苦,每人每月只得米一斛,甚至家有数口,俱分食这米,情实痛酸,请受本部院一拜!”说着深揖下去。
毛敷奏已是眼含热泪,带头跪下,身后一百二十人一起跪下。袁崇焕双手扶住毛敷奏道:“快快请起!”待众人起来,又道,“本部院此次带来补发饷银十万两。只要你们一心为国家出力,自后不愁无饷!”
“谢督师!”
袁崇焕走到士兵队列前,赞道:“呵,好齐整的队伍,好雄壮的军容!毛将军治军有方啊。”
“都赖皇上天威!”毛文龙嘴上说着,心说原本琢磨和你开仗的,不带精壮行么?
听到“皇上”二字,全体士兵刀枪高举,振臂三呼“吾皇万岁!”
毛文龙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伸手道:“请督师上山入大帐。”袁崇焕抬头望去,见山上有一座庙,问道:“那是什么庙?”
“龙王庙。”
“好,我东江将士靠了这大海,才有了立足之地,也才成为一支牵制鞑子的海上之师,以后还要靠龙王的保佑,所以这龙王爷不能不拜。走,先拜龙王。”
“督师拜龙王,本镇先安排小的们去备下供品。”
“不必了,本部院不知山上有龙王庙,不知者不怪嘛。龙王富有大海,心胸宽着呢,知我心诚,必不计较。”众人上山进庙,见案上燃着蜡烛,摆着散香,袁崇焕道:“看来这庙是时常有人照应着。”
“我等就靠龙王照应了,怎么能不照应龙王呢?”毛文龙说罢哈哈大笑。
“不可喧哗!”袁崇焕道,然后拾起三支香,就着蜡烛点燃,双膝跪倒,身后众人也一起跪倒,袁崇焕口中念念有词:
“龙王在上,袁崇焕不知龙王金身在此,未备心意,只此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