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仔细看看,她皮肤有点黑,眼睛细长,鼻子小巧秀气,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穿得土了点,勉强也称得上清秀可人,大概就是重点高中学霸女生的标配形象,和我在雨夜看到的那个刚出月子的一脸讥诮的发福妇女判如两人。
“赶紧回班看看吧,”我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不定同学们陆续都回去了,你可别最后一个进门,嫌疑太重。”
她摇摇头,朝天台下面的体育场努努嘴,细声细气地说:“不会的,他们都在看球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体育场正中的足球草皮上,一群男生正在场边垫球,估计是为下堂课那场友谊赛做准备,他们倒是挺会利用时间的。
场边别的女生我是认不出来,但张小漫化成灰我都认识。
啊呀我可真好看,这么远都能一眼分辨,后脑勺圆圆的,皮肤白白的,脖颈细长细长的,肩膀平直,穿着校服也鹤立鸡群。
张小漫,命给你啊!
可能是我看着球场笑得太痴汉了,邢桂芝脸色变了变,咬着嘴唇轻声问:“你,你也喜欢江河?”
我呆愣了一会儿,不明白她的思路为什么这么清奇。
“也?”我抓住这个字眼,“什么叫‘也’?”
邢桂芝红了脸不说话。啧啧,少女情怀总是诗呢。
“那你今天这事儿是因为和他坐一桌,开心过头了嘛?”
所以拉裤子了。
我戏谑的语气倒是消解了邢桂芝的难堪,她笑出来了,很少女地伸出手掐了我的腰一下,正好掐在我痒痒肉上,搞得我也笑了起来。
笑得就跟我们是好朋友似的。
我赶紧收拾好情绪,重新培养对她的厌烦之情。国仇家恨没齿难忘,笑什么笑!
“我今天中午,吃坏肚子了,”她笑够了,略略凑近我一点,讲话的声音更加低下去,“下课时候厕所人多,没有门,我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我……所以就上课的时候去。”
她说到这里眼泪又在眼圈打转了。我心中喟叹,市一中的校长也太不懂事儿了,为了一个女生生孩子,把全校的厕所门都拆了,也不想想生孩子是多么百年一遇的事,可是人每天都要大便啊!
“江河……江河上课时候都在睡觉。我打扰他好几次了,他都烦了,我就不敢再叫他,就憋着,然后——”
她哭出声了:“放了个屁没憋住。”
我是真的不想笑的,尤其是在对方哭的时候,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所以只能扭过头,背对着她笑得浑身都抖。
“好了好了,”我也觉得自己没人性了,赶紧安慰她,“江河一看智商就不高,压根没发现,班长疏散及时,没人知道是你。你要是还不放心,就下楼去看足球比赛吧,表现得自然点。”
邢桂芝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张小漫看见了。”
我眨眨眼睛,想起张小漫跑出教室的时候,很机警地朝着教室后部扫了一眼,必然是看到了邢桂芝的。
“哎呀,张小漫不是外人,”我信心满满,“不用放在心上,你就把她当成我。”
邢桂芝定定看着我。我也觉得这话说得有点歧义,能把王平平的皮囊当成张小漫,眼睛得多瞎。
“她和你不一样。”
邢桂芝难得讲话这么大声。
“她不是好人。”
我愣住了。
“啊,我懂了,因为江河喜欢她,所以你讨厌她。”我说。
我对邢桂芝的怜悯和心软荡然无存。就因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体育生,因为妒忌,她就记恨这么久,大雨天好心帮她,还甩我一脸“你还活着啊”……我真是多余帮她收拾烂摊子。
邢桂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