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病得不轻,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喊管仲的名字。
易牙和竖貂知道,齐桓公就要不行了。
“兄弟,有什么想法?”易牙悄悄问竖貂。
这里需要提醒的是,那时候太监是不叫公公的,因为国君才是公,你太监怎么可以公上加公?
“正想问你呢,老头子看这样子没救了,咱们怎么办?”竖貂反问。
“我在想,像咱们两个,出身没出身,本事没本事,功劳没功劳,靠山没靠山,都是靠着伺候主公才混到今天的。这下老头子没了,如果公子昭登基,咱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能有个放棺材的地方就算不错了。所以,一定要把无亏扶上来。”
“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话,咱们就必须封锁消息。”
两人商量妥当,就在后门口挂上假冒的君旨,大意是:主公生病,听见人说话就恶心,看见人走动就心慌,因此,任何人不得进宫。
挂上了告示,内侍和卫兵都是易牙和竖貂的人,把守住大门,谁也不让进。公子们都急啊,都想探听老爷子死了没有,可是谁也进不去。只有无亏不急,反正他的信息都是最新的,他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等着爹死的好消息。
易牙和竖貂以为齐桓公也就一两天的命了,可是三天之后,齐桓公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却还没有过去。
“老头子还挺能活啊。”易牙有些惊讶,跟竖貂一商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宫内所有人都赶出去,只留下齐桓公一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同时把宫墙砌高到三丈,连大门都堵上,免得公子们爬墙进来打探消息。
病不死你,饿也饿死你。
公子们都不是傻瓜,他们知道关键的时刻就要到来。尽管不能进宫探听消息,但是每个人都在准备着,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磨刀的磨刀,擦枪的擦枪。
齐桓公一阵冷一阵热,清醒一阵糊涂一阵,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总是做梦,梦见管仲和鲍叔牙在向他招手。
他突然清醒过来,口渴难耐。
“要水,要水。”齐桓公喊。
人都没有了,哪里有水?
“来人,来人。”
人都被赶走了,哪里有人?
齐桓公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他实在起不来。
“人呢?”齐桓公觉得奇怪,他用力扭转头,去看看周围,周围什么也没有,易牙呢?竖貂呢?他们怎么也不在?
“牙,貂。”齐桓公用虚弱的声音喊着,声音小得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
终于,来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从柱子上溜下来一个人。
齐桓公一看,是小妾晏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齐桓公问,勉强能够听见。
“都被易牙和竖貂赶出去了。”晏娥把几天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她之所以没有被赶出去,是因为当时她怕被赶出去就是要杀掉,因此爬上房梁躲起来了。“太子呢?”齐桓公问。
“都被挡在外面,进不来。”
“要造反了?娥,扶我起来,我出去。”齐桓公挣扎着要起来,却根本动弹不得。
“主公啊,四周都被三丈高的墙堵住了,根本没有路出去啊,只有一个狗洞,呜呜呜呜……”晏娥哭了。
齐桓公的眼泪也下来了,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唉,仲父真是圣人啊,我不听他的话,才落得今天凄惨的下场。我死之后,哪里还有脸见仲父啊,呜呜呜呜……”
齐桓公把被子扯起来,遮在自己的脸上,似乎管仲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哭声渐渐消散。
齐桓公的双臂开始松软,低垂下来。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