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位十分有礼貌的血人叔叔,并问他叫什么名字。在这样寻常的招呼对答中,那血色巨人开始时却置若罔闻,直等又叩拜了十几下,他才重又直起身来,半跪着将一物递到琼肜面前——即使在梦中,琼肜也看得分明,只见得这淌血巨人递来之物,正是一枝鲜红的血莲,其中鲜血流淌,腥气扑鼻!
等血人递来这朵脸盆大小的血色巨莲,还没等琼肜举起双手去接,这朵血莲的茎梗便从中折断,花朵颓然坠地,触地之后便化作一滩血水,飞速蜿蜒流入到巨人脚底的血溪中去。在这之后那梦中血人也忽然支离破碎,如一团飞散的雀群般散碎成千百个鼓鼓囊囊口眼俱全的血色怪物,转眼就散落到一路奔流的血水溪流中,挨挨挤挤着朝下游流去。
当莲花化血、巨人散入血河之后,琼肜这偶然酣睡的幻梦便也告结束。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眼前水色深红的鬼川怒流奔波如故,除了波浪间点点的水色有些像刚才幻梦中怪物的目光,其他便一切如旧,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这段有些匪夷所思的小小梦境之后,琼肜便和她堂主哥哥正式告别烛幽鬼方的叔叔姐姐,重又踏入浩淼无际的海涛烟波中。顺利完成任务的兄妹俩,按着比来时更远的路径向四渎玄灵所在的伏波岛大营绕去。
大约就在三天之后,这日傍晚,小心潜行的醒言兄妹便重又回到伏波洲。略去其中种种交接琐事,等醒言把这些天来在鬼方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四渎龙君,这四渎老龙王便啧啧称奇:“呀,原来你那鬼仆宵朚真是那鬼方之王啊!”
一阵挤眉弄眼之后,老龙君便忽似想起什么,跌足大叹:“罢罢罢,原想这几天本座亲率大军攻克神牧群岛,下神牧、桑榆、南灞、中山一岛三洲,应该能记个首功;可是一跟你斩将夺旗、结盟鬼方这样大功相比,只能屈居二等了!”
老龙君懊悔声中,那其他四渎玄灵文臣武将的恭贺便铺天盖地而来;等这番喧扰纷乱之后,已有些头晕眼花的少年又被一位好不容易挤进来的龙宫侍女拉过,说是她家公主正在岛畔东边的礁石上等他,想听他说说此行任务完成的情况。
……夜晚的海边,艳冠四海的娇女正是盛装而待;再次见到她时,醒言只觉她明艳如故。朦胧夜色里,一对柔白灯笼光影中,幻丽宫装拥簇下的娇媚容颜喜逐颜开,也只有等醒言之后言谈里细心地体会,才发觉眼前尊贵娇娜的龙女,盈盈眉眼里已添几抹雨烟般的憔悴。
见得这样,体恤的少年在龙女不由自主地追问中,便把那数天前海上惊魂的故事尽力轻描淡写,叙述得就好像自己只是刚去海外游玩几天一样。
只不过饶是这样,那心窍玲珑的龙女还是从少年简略得不能再简略的言语中听出些蹊跷;再结合乖巧的小妹妹在一旁不时补充的只言片语,便让一直牵挂的少女惊心不已。
在这海涛不住涌击冲来的礁岩上,依偎在少年身旁的龙女正是患得患失,喜忧参半。她喜的是,自己眼光果然不错,当年看似那样惫赖的人物,居然还超卓出群,省得本公主今后费神盼他上进;担忧的则是,身旁这少年本事越来越大,以后便一定会多涉险地,万一哪回……
每想到此处,便吓得胆大无忌的龙公主再也不敢想下去。
说起来,这一回灵漪和醒言分别半个多月,现在重新见了,倒好似离别几年一样;除去开始略略说过的那些军族大事,接下来的琐碎话儿却似乎永远也说不完。色授魂与,引颈交眉,绵绵细语直到大半夜,两人却还是兴趣盎然,满腹的知心话儿便似眼前这不断涌上沙滩永无断绝的潮水,怎么也说不完。于是,等过了中夜之后,灵漪问过醒言,便命那两位一直替他们打着灯笼的龙宫侍女送走那个早已呼呼大睡的小女娃,然后他俩便索性呆在这海石礁岩上,在满耳的潮声中相互依偎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