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佑丹一直冷眼旁观,揣摩司马梦求的用心。他虽不能深信司马梦求,但知此刻决断当速,否则必有后祸,细想司马梦求之言,似乎眼前形势也的确可以一搏,否则若容耶律乙辛返回中京,只怕便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当下说道:“殿下现在总北南枢密院事,一道令书,臣可以控制中京,先将耶律乙辛等贼子家人诛杀殆尽。然后遣亲信之大臣矫诏前往上京,二京在手,则朝中贵幸之家属尽在掌握之中。届时再下诏大敕,免税,以清君侧之名行大事,向天下白二贼之奸,皇后之冤,即便正面对决,也未必没有机会。只是奇袭行宫……”
“欲得奇功者,不可不冒奇险。何况当年耶律重元一击不中,尚可远走大漠。臣拼一己之力报殿下相遇之恩,敢以性命保殿下平安返回中京!”司马梦求慨声说道,他现在只求挑起辽国内乱,对耶律濬的生命安全,却是毫不在意。
耶律濬微一沉吟,随即紧握刀柄,断然说道:“事已如此,便冒一回险——或者为人上人,或者死无葬身之所!”
耶律洪基行宫所在,有近三万大军,附近的州县尚有两万马军驻扎,随时策应。自重元之乱后,若有人再想谋反,已是千难万难。耶律濬精挑细选了两百名卫士,外着缟衣,内着软甲。距行宫二十里左右时,耶律濬下令留下了一百五十名卫士策应,自己只率着撒拨、司马梦求等五十名身怀短刃的卫士前往行宫。一路之上,想起无辜惨死的母后,耶律濬忍不住泪流满面,整支队伍都不停地低声哭泣着。
整个行宫的人都知道太子为何而来!
看着这些人数不多,又没带兵器,没有任何人不识相地出来阻拦。这时候激怒太子,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自然早有人报给大帐内的耶律洪基:“太子前来奔丧。”
“让他去看一眼他母后便是,朕就不见他了。”耶律洪基心中也有几分黯然,他与萧观音,也有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年轻的时候,那个如观音般美貌的女子也是曾经得到过他全心全意的宠爱的。
但耶律濬一行却向着耶律洪基的金帐而来。在距耶律洪基的金帐不过两里的地方,耶律孝杰与萧十三等一批侍卫将耶律濬拦住了。“太子殿下,陛下说不想见你。”耶律孝杰恭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我要见陛下!我要替我母后申冤!”耶律濬高声呼号道。
耶律孝杰沉下脸来,厉声喝道:“太子殿下,皇后是你的母亲,可是皇上才是你的父亲!你难道要违抗圣旨不成?”
耶律濬红着眼睛望着耶律孝杰,厉声道:“你们这些奸人,难道要阻止我和父皇相见不成?我是皇上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见皇上?”
耶律孝杰的目光中似乎有无比同情,却只能无奈地望着耶律濬,假惺惺地劝慰道:“殿下,你应当冷静一点。你以后要绍继大统的,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为万民表率!”
耶律濬怒视耶律孝杰,忽然扬声吼道:“阿斯怜,你在哪里?你出来替我禀报!”
萧十三上前一步,笑道:“殿下,阿斯怜不在这里。”
“谁说的!”一个沉厚的声音从耶律孝杰等人的身后传来,萧忽古身披重甲,大步走上前来。耶律孝杰与萧十三都是一怔,回头望去。便在此时,司马梦求忽然飞身上马,拔出短刃,从耶律孝杰身边掠过,只见刀锋一闪,一道鲜血喷洒而出,耶律孝杰当场毙命。司马梦求突起发难,便是耶律濬也始料未及。好在撒拨反应十分神速,见司马梦求动手,便也斜冲上前,抢了萧十三的腰刀,一刀便将其斩成两段。耶律濬再也没有犹豫的机会,长啸一声,纵身上马,率着众侍卫向金帐冲去。
萧忽古事先也毫不知情,夺过一匹马来,追上耶律濬,厉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清君侧!替我母后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