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司令部政治部主任杨、一师二团政治部主任张给司令部的报告》中说:
三团不集合还好,一集合马上队员看看三团衣服整齐,就引起很大的动摇。
队员有说“三团是县委亲儿子,二团是外来的”,当然这是可笑的话。
抗联与八路军、新四军的诸多不同,是服装从未统一过,连一个军也难得清一色。这支部队能打仗,缴获多,这次缴获一批黑布,就统一做成黑色的。更多的时候,是什么颜色都有。当然也有军装,缴获鬼子、伪军的,还有伪警察的警服。
“穷汉子,你别欢,打春还有40天。”这是笔者家乡辽东地区的民谚,说的是立春后还有40天好冷,而在北满那就是两个月也不止了。
“太阳冒嘴,冻死小鬼”,是说太阳刚出来时最冷,把鬼都冻死了。今天东北人说天冷,是“贼冷贼冷的”,当年则是“嘎嘎冷”、“嘎巴嘎巴冷”这样的象声词——大地、冰面、树干冻裂了,“嘎嘎”响,“嘎巴嘎巴”直响。
三代同堂,四代同堂,南北大炕,老两口,中两口,小两口,现代人想象那多不方便呀?却有它的道理。你把它间隔成几个小屋子,炕头的房间挺热,炕梢那头就冻得受不了了。洞房花烛夜,东北好像没有“听房”习俗。且不说冬天趴在窗外会挨冻,有钱人家高墙大院进不去,就是夏天穷人家又能听到什么?同样,满族男人像女人一样穿大襟衣服,是因为大襟衣服保暖。冬天要扎条带子,扎前把棉袄使劲抿紧,就撅出一块,成了“撅腚袄”。而无论满汉男女,也无论冬夏棉单,那裤腰都挺高挺肥的,特别是棉裤。抓住裤腰往前一拽,然后向左或向右一抿,裤带就扎上了,叫“抿裆裤”。没有裤鼻儿,也没什么前开门、旁开门,裤衩、衬裤、衬衣什么的,对普通大众则是奢侈品。并非绑腿的腿带儿,是必不可少的,在裤脚上扎两圈。“撅腚袄”,“抿裆裤”,不看头脚,前后左右,女人没了形,男女都一样,暖和就行。
如今辽中、辽东、辽南,特别是城市,且不说棉鞋、棉帽,连棉衣、棉裤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气候变暖是个原因,关键是从家门到上汽车再到单位,也就几十米、几百米的距离,而当年是离开家门就被风雪围裹着。冬天进山的猎户和在山里讨各种营生的人,除了“撅腚袄”、“抿裆裤”和狗皮帽子、乌拉外,必备的是老羊皮袄、皮套袖和皮裤筒子(又称套裤),腰后再绑块叫“屁挡”的狍子皮,或狗皮——每到冬天,抗联官兵最羡慕的就是这一套装备了。
1937年,3军、6军用黄波罗树皮或柞树皮熬的水,把白布染成黄了吧唧的颜色,做成军装。尽管深浅不一,淋了雨把黄种人染的更黄了,而且着装的仍是所属的部分部队,却算多少有点儿军装的味道了。
不过,后来可有点儿统一的味道了。从南满到北满,官兵大都穿着缴获的鬼子、伪军的服装,远远望去就像日伪“讨伐队”。
1937年(无月日),《抗联第二军和第五军政治军事情况的材料》中,开篇即道:
二军的队员养成刻苦耐劳俭朴的风气。可是队员的爱美好修饰,无论经济怎样困难,总是穿得很整洁,爱惜武器,保护枪械是无可比拟的。第五军的队员们爱惜武器、美好、整洁,不仅是上级领导教育影响的,主要的由于队员们以二军为榜样,自动地去模仿,就等于二军的队员对于军事学习和军队的生活管理等等从五军队员表现上去自动学习时一样。
2军朝鲜(族)人较多,朝鲜族服饰好白色。一个酷爱白色的民族,是不可能不整洁的。可当时,从2军到同样“美好、整洁”的5军,以及其他各军官兵,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呀!
“撅腚袄”和“抿裆裤”,在林子里转上个把月,那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