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什么非要我同他一起来不可。我看到他的妻子眼泪已经快要流出来了。
“但是我求你让我把他带来,并不只因为他是个天才。我要这样做是因为他是个人,是因为他害着病,因为他一个钱也没有。”
“我永远也不让他进咱们的家门——永远也不让。”
施特略夫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你对她讲一讲吧,这是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扔在那个倒霉的地方不管。”
“事情非常清楚,让他到这里来调养要好得多,”我说,“但是当然了,这对你们是很不方便的。我想得有一个人日夜照看着他。”
“亲爱的,你不是那种怕麻烦不肯伸手帮忙的人。”
“如果他到这里来,我就走,”施特略夫太太气冲冲地说。
“我简直认不出你来了。你不是一向心肠很软吗?”
“啊,看在老天爷面上,别逼我了。你快要把我逼疯了。”
最后,她终于落下眼泪来。她瘫在一把椅子上,两手捂着脸,肩膀抽搐着。戴尔克一下子跪在她身边,搂着她,又是亲吻,又是呼叫她各式各样亲昵的名字,廉价的泪水也从他的面颊上淌下来。没有过一会,她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揩干了眼泪。
“让我好好地待一会吧,”她说,语气平顺多了。接着,她强笑着对我说:“我刚才那样,真不知道你会把我当成怎样个人了。”
施特略夫困惑地望着她,不知怎样才好。他紧皱着眉头,撅着通红的嘴巴。他那副怪样子使我联想到一只慌乱的豚鼠。
“那么你不答应吗,亲爱的?”最后他说。
她有气无力地挥了一下手。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画室是你的。这个家都是你的。如果你要让他搬到这里来,我怎么拦得住呢?”
施特略夫的一张胖脸马上绽露出笑容。
“这么一说你同意了?我知道你不会不答应的。噢,我的亲爱的。”
但是她立刻又克制住自己。她用一对暗淡无神的眼睛望着他,十指交叠着按在胸口,仿佛心跳得叫她受不了似的。
“噢,戴尔克,自从咱们认识以后我还没有求你做过什么事呢。”
“你自己也知道,只要你说一句话,天底下没有一件事我不肯为你做的。”
“我求你别叫思特里克兰德到这里来。你叫谁来都成,不管是小偷,是醉鬼,还是街头的流浪汉,我敢保证,我都服侍他们,尽我的一切力量服侍他们。但是我恳求你,千万别把思特里克兰德带回家里。”
“可是为什么呀?”
“我怕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人叫我怕得要死。他会给我们带来祸害。我知道得非常清楚。我感觉得出来。如果你把他招来,不会有好结局的。”
“你真是没有道理。”
“不,不,我知道我是对的。咱们家会发生可怕的事的。”
“为什么?因为咱们做了一件好事?”
她的呼吸非常急促,脸上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恐惧。我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我觉得她好象正被一种无形的恐怖紧紧抓住,完全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她一向总是沉着稳重,现在这种惊惧不安的样子着实令人吃惊。施特略夫带着困惑、惊愕的神情打量了她一会儿。
“你是我的妻子,对我说来,你比任何事物都宝贵。如果你没有完全同意谁也不会到咱们家来。”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我以为她或许要晕过去了。我对她有些不耐烦。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神经质的女人。接着我又听到施特略夫的话语声,沉寂似乎奇怪地被他的声音打破了。
“你自己是不是也一度陷于非常悲惨的境地,恰好有人把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