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和安静肩并肩躺在床上,手拉着手,头轻轻偏着碰在一起,连嘴角淡淡的微笑都如同隔着镜子般的对称和相似。一个是沉浸在牛乳般纯洁温润的暖流中享受爱的洗礼,一个是从高高的浪尖冲下又在孤寂的荒漠行走后,在劫后余生中验证姗姗来迟的幸福。春天的美丽,不是冬天的寒冷赐予的赎罪之美,而是夏秋冬紧追不舍后依然顽强绽放的柔韧之美。夏天的美丽,不是春天绵绵细雨扰人烦忧后乍现的骄阳之美,而是秋冬春风雨冰雪覆盖后依旧从头再来的坚持之美。秋天的美丽,不是夏天酷暑燥热疲倦聊生后秋枫倏然飘曳的清凉之美,而是冬春夏梅荷牡丹玫瑰茶花争香斗艳间莞尔出世筱菊淡香唱轻幽的淡泊之美。冬天的美丽,不是寒风冷雪霜打梨花的强悍之美,而是春夏秋浓妆艳抹华丽谢幕后白雪皑皑青松点墨的简约之美。安然用活的眼睛寻找黑暗尽头即将被点燃的明亮,她有着春的坚韧和夏的骄傲。安静则在黑暗中打亮心中的灯,她有着秋的清澈和冬的简约。这,就是世上最美丽的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的男人,枕着两只抱枕躺在大沙发上,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第一句话。
“最近忙什么?”这种极没水平的开场白居然从能言善辩的莫非口中说出,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案子。”君泽的回答也没什么档次,“你呢?”
“官司。”这一组回答,倒是有些意思。
“又赚了不少黑心钱吧?”君泽笑他。
“比你好,你赚的可是卖命钱。”莫非回敬。
“现在不比以前了,大把人争着当英雄,我们警察除了手里有枪有手铐,不见得有什么优势,全是摆设。”
“英雄?”莫非故意四周环顾,“在哪儿呢?”
“在汇格医院的天台上,”君泽拖长声音,“鲁莽,冲动!”
“哈哈,”莫非失笑,“你就算有挫败感,也不用把自己的嫉妒心表现得如此清晰吧。”
“嫉妒?”君泽语调上扬,“连你我都不嫉妒我还嫉妒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非委屈地,“要比较也得拿孟子开刀,好歹人家是同行啊。”
“何止是同行,还是铁哥们儿呢。”君泽眯起眼,“古玉斋,名字就起得怪,怎么听怎么像破古董。”
“人家跟孟子关系好,你担什么心啊?”莫非奇怪地,“喂,你该不会是……”
“是你个头!”君泽抓起一个抱枕就狠砸过去,“我是觉得吧,这个古玉斋,不太正常。”
“哪方面?”莫非感觉他不是开玩笑。君泽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不敢说他是个坏人,但他绝对不是……”
“好人。”莫非接口。
君泽摇摇头,“我想说的是,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就因为他救夏冬雨的事?”
“虽然我说不出具体的理由,但我总觉得,他救夏冬雨这件事,似乎……”
“早有预谋?”莫非这次是认真的。
“你也觉得?”
“我不是不相信侥幸这回事,但我是个律师,在我眼里,没有逻辑的侥幸不会成立,而逻辑,50%的天意,50%的策划。”
“我现在开始嫉妒你了。”君泽突然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律师,你用100%的头脑打天下。而我只是个警察,我的天下,50%的智力,50%的蛮力。”
“哈哈……”莫非忍不住笑出声,忘了此刻已是凌晨。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君泽与古玉斋一生的交集可能就只有那一次天台的擦肩而过。然而,鲁莽的出租车司机以肇事逃逸的惨痛代价将两个人的生活偶然地纠结在了一起,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