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尘,你领这位赵施主到偏殿内房安顿去——”
赵子原期艾道:
“但是小可此来并非……”
黄衣老僧摆手打断道:
“老衲完全知晓,那顾迁武顾施主在内房候汝已久。”
赵子原“嗯”了一声,无暇考虑到顾迁武与眼前这黄衣老僧有什么因缘关系?他为何又约自己到广灵寺来会面?小沙弥伸手虚引道:“这边请——”
赵子原怀着一颗忐忑之心,随着小沙弥之后,走过大殿,隐约听见那秃子在后边怒声道:
“和尚你把那小子安顿妥了,留下咱们呢?”
黄衣老僧道:
“施主稍安毋躁,老衲……”
下面的话,这时已听不分明了。
小沙弥引着赵子原穿越廊道,前面便是一座院落,右边坐落着五幢禅室,小沙弥一逞走到最后一间仁足,道:
“顾施主就在这房里,贵客请进。”
赵子原颔首道谢,小沙弥转身离去。房里传出一道熟稔的语声:
“赵兄,是你来了么?”
赵于原推门进去,触目瞧见顾迁武坐在靠墙一张檀木椅上,手上捧着一卷书正在展读,他神色悠然地朗吟着:
“白杨早落,寒草前衰。凌凌霜气,簌簌风威。孤蓬自振,惊沙自飞。灌莽音而无际,丛薄纷其相依。……”
吟到此地,倏地一抬头道:
“赵兄你瞧这句如何?‘灌莽杳而无际,丛薄纷其相依。’寥寥几字便将塞野苍茫、大漠无垠的萧瑟景象勾绘出来,适令人有如置身胡风边月之中,发孤旅落寞之情……”
赵子原微微一笑,道:
“鲍照芜城赋固是千古绝文,便是兄台对文中之情领悟深刻,吟颂一如身历其境,弟甚倾之。”
顾迁武听他一语道出赋文之名,显见学识见闻之广,不禁也暗暗折服,当下连忙谦逊一番。赵子原道:“顾兄,关于你的毒伤……”顾迁武笑道:
“有劳赵兄关怀了,那水泊绿屋的残肢人不是曾说小弟身中马兰之毒的金针,只有四十八个时辰好活么?哈哈,也许是我大限未至,阎王老爷可还没预备将小弟这条命取走——”
赵子原诧然道:“怎么?残肢人恐吓之言是虚?”顾迁武摇头道:
“不瞒兄台,小弟体内的毒素已经解去。”
赵子原诧讶更甚,道:
“但马兰之毒,不是只有残肢人才有解药可解吗?”
顾迁武道:
“这倒不见得,小弟在太昭堡里就碰到了一位高人,他第一眼瞧见小弟脸上隐隐泛出紫黑颜色,就推断我是中了马兰之毒,遂让我服下了两颗像莲子一样的药丸,呵,那丸药可叫神效得紧,服后一连出了三次热汗,体内所有的毒素登时化解了去,哈哈,小弟岂非命不该绝么?”
赵子原只听得信疑参半,一瞧顾迁武满脸诚挚,一本正经的说着,却又不能不予置信,道:
“只不知顾兄在堡中遇见的高人是谁?”
顾迁武道:
“那人一身文士装束,中旬年纪,却不肯以姓名见示。”
赵子原心头一大震,脱口低呼道:
“中年文士?……敢情就是他?……”
他寻思一下,问道:
“那中年文士年龄不高,却口口声声以老前辈自居,说话问动辄流露出老气横秋之状,顾兄所碰到之人,其举止言语是否与小弟所形容的相同?”
顾迁武奇道:“正是如此,赵兄莫非认识这位高人?”
赵子原重重地点一点头,道:
“小弟在太昭堡里也遇见了这个人,蒙他传授一套轻功身法,后来曾在无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