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晴瞧他一眼,眼里满是得色。谷缜露出一丝苦笑:“你不用恁地开心,我知道上了你的当。只需你有难,陆渐势必拼死相帮,我是他的朋友,若要帮他,就须帮你。可恨,明知是你的圈套,却只能跳进来了。”
姚晴轻哼一声,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笑容,口中却淡淡地道:“姑娘我本来就比你臭狐狸高明,你上当吃亏,也是应该。”
谷缜瞅着她,微微冷笑。沈秀见他二人只顾交谈,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气恼,忍不住喝道:“兀那小子,这是爷爷花钱取乐的地方,你坐在这里,不嫌碍眼么?”
谷缜瞧他一眼,笑道:“足下今晚取乐,共花了三千二百一十六两七钱五分银子,对不对?”
沈秀心中咯噔一下,奇道:“你怎么知道?”
谷缜笑道:“我不仅知道你今晚花的银子,还知道你在南京有四所宅子,无锡、杭州各有两所大宅,苏州有一座园林。这九座宅子里养了九个女人,三个是倭寇送的,三个是拐来的,还有三个是从妓院里赎出来的……”
“你放屁。”沈秀面若溅朱,腾地站起,目中透出森森杀气。
“慢来慢来,还没完呢。”谷缜摆手笑道,“你在南京还有一座大仓,屯了三万五千石谷米,想要等到荒年,囤积居奇。在苏州有六户织坊,纺出的生丝卖给苏州织造,织出的绸缎,走私给西北蛮族;另有一家妓院、两家赌坊,还有二万两银子,常年利滚利放贷周转……”
沈秀初时怒容满面,但随谷缜娓娓道来,脸上由怒转惊,又由震惊转为阴鸷,目光雪亮慑人,忽见姚晴目光移来,不由得厉声道:“师妹,你别信他胡说八道……”
姚晴朱唇边泛起一抹笑意:“是么,却叫人失望得很,你若真有这么大一分家当,倒是叫人羡慕。”沈秀望着她,一时惊疑不定,忽地皱了皱眉,徐徐坐了下来。
姚晴又问道:“臭狐狸,你说了一大堆,却值几多银子?”
谷缜扳着指头道,“只算本金,不算利息,这沈大公子的家当暂且值二十万两银子。”
姚晴听出他话中有话,忍不住笑道:“什么叫暂且?”谷缜道:“所谓暂且,就是今天值二十万两,再过几个月,或许一个钱也不值。”
沈秀听得惊疑不定,谷缜对他的明暗财物了如指掌,估算价值,也误差微小,但听他说到“一个钱也不值”,忽觉心惊肉跳,但何以如此,却想不明白,只不过再没了饮酒作乐的兴致,望着谷缜,不住寻思道:“这人究竟是谁?”
要知他发迹扬名,只是这两年的事,在此之前,谷缜已被关入狱岛,是故沈秀不知他的名头,此时自也猜不透他的底细。
谷缜从容起身,踱到窗边,逍遥望去,远处河面上,冉冉升起一盏莲花灯,宝光流辉,亮若星月。谷缜转身笑道:“大美人,该启程了。”
姚晴一笑起身,沈秀忙道:“师妹你去哪儿?”姚晴笑道:“多劳师兄破费,小妹暂且告辞。”
沈秀大怒,狠狠瞪着谷缜。谷、姚二人却不理会,并肩出房。沈秀羞怒难忍,蓦地掷下酒钱,哈哈笑道:“好师妹,不是说了么?我因为你得罪家父,无家可归,你就忍心丢下我不理?”
姚晴秀眉微颦,沈秀却不管她情愿与否,快步抢上,将她与谷缜隔开。姚晴不由叹道:“沈师兄,你可真缠人。”
沈秀笑道:“若要怪,便怪师妹生了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那日只一眼,便将我这三魂七魄勾去了,唉,如今师兄我便似一具行尸走肉,唯有跟着你到天涯海角,寸步不离了。”
姚晴听了,淡淡一笑,谷缜却道:“如此说,我倒有一个还魂法儿,也不知灵不灵验?”
沈秀调情正欢,忽地被他打断,顿时怒目相向。姚晴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