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与卡车飞驶,噪音轰鸣。这声响犹如地下精灵发出的吼叫振憾着深沉的夜空,压倒这轰鸣声的,是时断时续的警笛的尖叫。随着警笛尖叫又响起了巡逻车隆隆震颤。隆隆声刚贴近跟前却忽又远去了。
然后是一阵寂静。忽而汽笛骤响、警钟急鸣,一列消防车驰来,纷扰代替了寂静。
离大路不远西岔路口二道街一带,是一条浓绿掩映的住宅区,这里有一幢精巧的房屋,房屋四周环绕着一堵颇似石头形状的围墙。
风吹拂着院内的技叶、飒飒做响,洋房的窗子里竟没有丝毫灯光漏出。
卧室里漆黑一片。昏暗的床上忽然闪起了一道打火机发出的光亮,石棉芯被点燃了,黄色的火焰跳动着微绿的苗儿。打火机的光焰把一个健壮而又俊俏的青年人的面庞映照出来了。黑黑的眼睛里深藏着一种优郁。
这个青年人仰卧在床上,他用火点着叼在唇边的纸烟。那唇形美极了,恰如雕刻而成,他那筋肉轮廓异常清晰的宽厚的胸膛也显露出来了。
青年人的身旁侧身躺着一个短发蓬乱的年轻姑娘。
青年人熄灭了打火机的火。他伸出有着结实而又柔韧的筋肉的胳膊打开了桌上的台灯的微光灯。一股淡淡的光亮散发开来。
“别开灯……邦彦。”
姑娘好象依然在品味着那陶醉的余韵,闭着眼睛,轻柔地说着。她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把毛巾被拽到胸前。她那胳膊上的汗毛好象微闪着金黄色的光亮。
“又失火了。”
伊达邦彦嘴里依然衔着纸烟,静静地说。烟头上的火点儿,象一个有生命的个体独自在闪动。
“真可怕。再靠紧些吧。”
神野知佐子露出珍珠般洁白的牙齿微笑了,邦彦一下子转过身来,和知佐子脸儿对着脸儿,然后把纸烟的烟嘴一头放进知佐子轻轻噘起的上唇与微微下垂的下唇之间。
知佐子将嘴巴里吸满了烟,又扑地一口吐了出来。她睁开了眼睛。那浓浓睫毛围起的深沉的大眼睛和那只稍微向上翘起的小鼻子相配得那么匀称。
“是失火了。火里蕴含着生命,蕴含着将被毁灭者的最后生命啊。”
邦彦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卷,抚摸着知佐子的头发轻轻地诉说着。他的声音却是浑厚的男中音。
“听见警笛声,你总是陷入深思状态。是不是回想起什么事啊?”
“……”
邦彦并不答话,眼睛里却露出一派阴郁的神情。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知佐子的脸伏在邦彦裸露的胸膛上问道。
“十点半。”
邦彦把从桌子上拿过来的表,又放还到原处,知佐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着邦彦的头,邦彦的自然蜷曲的头发分外柔软。
“十点半了。我们能这样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知佐子喃喃道。
“我不能见到你吗?”邦彦的声音是那么温柔。
“见不到你,我知佐子就要发疯,就要死了。”
“我也和你一样啊。”邦彦说着,他的嘴角暗地里却噘得高高的。
“不知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如果他非要把忠雄推给我,我也有我的主意。我就把咱俩的事跟他公开出来。这样我也就没有什么负担了。就算是爸爸和妈妈闹着要和我断绝关系,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有了你。”
知佐子在邦彦结实的胸脯上亲吻了一下。
“你是说要把我们的事情向你父亲公开?”
邦彦的声音依然是温和的,但他那浓浓的眉毛却皱到了一起。
“一直到现在,你还不曾提过我吧?”
邦彦用右手在知佐子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