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一样引人注目,松松地盖在头上。每当他靠向餐桌时,假头套就在他头顶滑来滑去。他听到温黛愚蠢的笑话毫无反应,也无意调整自己的假发。他要么是没注意到假发的滑动,要么是坚信它不会掉下来。
服务员走后,温黛开始和我们讲她在梅西的一天,紧接着又讲了个无聊的笑话。之后她点了支塔瑞顿牌香烟,呛得凯莉直咳嗽,对温黛怒目而视,又倒了不少酒。埃伯哈特仍色迷迷地盯着温黛的胸部。
我说得不多。凯莉根本没说过话。
服务员递上一条面包。我想吃一点,因为我很饿,但如果我真去吃它,恐怕牙齿都要硌掉了。面包硬得连斧头都砍不动,更不用说小刀了。这已经不是块面包,而是新型的强有力的东西。它应该是巨人队的棒球棍。
温黛给我们讲她的一个前夫,那人是个开垃圾车的。她有过两三个丈夫。她跟我们讲的是一件年代久远的复杂难懂的事,关于她前夫的内衣,故事没有重点也不好笑,但温黛讲完的时候尖声笑起来,频率高得可能震碎玻璃杯。
还好这时没人进来——他们真幸运。
这时服务员来点单。我觉得他的假发较之温黛的长睫毛更像蜘蛛——一只邪恶的残废蜘蛛。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份蜘蛛,谢谢。”实际上我说的是:“一份油煎薄肉片,谢谢。”埃伯哈特和温黛都点了嫩煎小牛肉片,因为温黛说:“他们很会做牛肉,埃伯,你肯定从未尝过如此美味,相信我。”
我相信她。
凯莉说:“我不太饿。就来份小色拉。”
“怎么了,亲爱的?”温黛问她,“你不喜欢意大利食物?”
“我很喜欢,”凯莉说,“但我们昨晚吃过了意大利餐,而且我不太饿。”
“你是不是生病了?来月经了?那个来的时候我偶尔也会不想吃东西。”
凯莉把鼻子埋进酒杯,盯着温黛头顶架子上的基安蒂红葡萄酒瓶,那样子好像期待突然再来一场地震。
服务员端上来一碗汤。当他弯身放下汤碗时我觉得他的假发一定会掉下来,可惜没有。我希望那该死的东西掉下来。我们都会有充满荒谬想法的时刻,此时此刻,我就是那么想的。
温黛说起她去提华纳②看斗牛的事。她说那是她看过的最激烈的比赛。“二比十,我投了五注,看的时候我连呼吸都困难了。”她说她在一个聚会上喝醉了,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进取暖器里。“后来那地方连着几星期都有股臭味,”她说,“暖气里很难清理干净。”
我试着喝汤。“蔬菜通心粉汤”,服务员端上来时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可能是心理作用,但它尝起来好像温黛吐到取暖器里去的东西。
仍没有其他人进入餐厅。
温黛告诉我们她得过静脉曲张,疼得要命。接下来她说有次滑旱冰时她摔断了胳膊,也疼得要死。她还说了她第一次做爱有多疼。“直到第五、第六次时我才开始享受。你呢,亲爱的?”她问凯莉,“第一次你就很喜欢了吗?”
凯莉发出类似“呃”的声音,然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我不记得了。”
“哦,别装了。每个人都记得自己的第一次。那时你几岁?”
沉默。
“我十四岁,”温黛说,“那个人十五岁,住在对街。我们在他家地下室洗衣房的水槽里干了那事。不得不在那儿做,因为他父母在家。我害怕极了。十四岁太年轻了,但我是个好奇的孩子。你呢,埃伯?第一次在什么时候?”
“十八岁。”埃伯哈特说,盯着她的胸部。
她看着我,这时服务员又端菜来了。假发滑到了他左耳上,似乎马上要掉了。掉啊,浑蛋,掉!但没有。
这次服务员端来的是浇番茄大蒜洋葱调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