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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大火发生在四十二三年前的一个深秋。

    片山经营一家小小的乌冬面馆,因为用火不注意,深夜发生了火灾。

    无家可归的双亲带着我寄宿到港口小镇的熟人家,那时小姨没和我们在一起。

    我问母亲小姨去哪里了,母亲告诉我小姨去了韩国。我记不得小姨究竟是在火灾发生多久前离开的,五六岁时的记忆很不清晰,而且支离破碎。

    不过我清晰记得小姨在我家暂住过。后来我听说,姨夫是个警官,那时奉命前往韩国,于是将小姨送到我家来暂住。后来小姨追随姨夫去了韩国,不久就死了。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

    我早已忘记了小姨的长相,据说她比母亲漂亮,个子也稍高一点,她的音容笑貌只是依稀残留在我的记忆里,不过这也可能是我听了别人描述后自己想象出来的。

    小姨对我呵护备至,可能是因为暂住在我家,算是还人情。总之,我清晰记得她总是陪我玩,经常背着我眺望海湾,有时也牵着我在附近漫步。母亲也这么带过我,但我至今仍能清楚区分两人给我留下的不同印象。

    我对姨夫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他体态健硕,留着小胡子。据说,他后来在韩国做了署长。现在回想,我大概是在他送小姨前来时见到他的。父亲是个慢性子,姨夫干起事来则干脆利落,的确像个警官。虽然这些记忆大多来自于双亲的讲述,可我对他绝不是毫无印象。

    即使抛开双亲的讲述,在我的记忆中,小姨留给我的印象依然极为清晰。其实,与其说是对小姨有清晰的记忆,不如说是对某个场面印象深刻。

    面朝海湾的里屋有六叠大,那天,父亲和小姨坐在屋里。父亲面向小姨而坐,小姨侧对着他,他们正在说话。我想我当时正在独自玩耍,母亲不在我身边。

    突然,父亲开始殴打小姨。开始时我没意识到这是殴打,我还小,不明白那是什么动作。父亲用力拉住想要起身的小姨坐下,结果小姨扑倒在榻榻米上,头发也散了开来。她那长长的黑发仍旧残留在我的脑海里。

    那个时代的女性都梳着发髻,即使不梳发髻,也会用梳子将头发卷起来固定住。小姨梳着椭圆形的发髻。我几乎忘记了她的相貌,可仍记得她的发式。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小姨遭到父亲的殴打后,长发立刻就披散下来,可见她没有梳发髻,只是用梳子卷起来而已。我模糊地记得,小姨被打前,曾背对着父亲面对镜台,两个人好像在说着什么。

    当然,我不记得小姨当时究竟说了些什么,父亲俯视着摔倒在榻榻米上的小姨,上前查看伤情,因为小姨的额头出血了。

    儿时的我曾经在爬山过程中滑倒,脚部受伤流血,所以只要看到血迹都会产生恐惧,那次也一样。现在,我和明子面对着的裸露崖壁,就是我当年滑倒受伤的地方。我的膝盖上至今还残留着疤痕。

    小姨额头出血那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的经过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肯定,母亲那时不在。

    没过多久,小姨去二楼睡觉了。

    她在那里睡觉时,母亲常常在狭窄的楼梯上爬上爬下。小姨的枕边摆放着一个锃亮光滑的黄铜脸盆,下面铺着报纸,水里沉着一条手巾。

    我想小姨是病了,并问母亲小姨生了什么病。我忘记母亲是怎么回答的,不过她不让我和别人提小姨生病的事,告诉我要是说出去,警察会来抓父亲。

    于是我经常在二楼的窗口向外张望,观察往来的行人中是否有警察。那段记忆很模糊,我只记得那时昏暗的黄昏。

    我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小姨的记忆碎片。

    在距离田野浦五百米远的港口小镇,有一处赏樱胜地,就在神社里。每当春天樱花怒放时,古老的神社都会举行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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