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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的李清照也在反复掂量这两个字,她的家,却已搬到了千里之外的汴梁城。

    汴梁是北宋的京城,人口达一百四十多万。城市的规模和繁华的程度,称冠全球。

    李格非买在皇城边御街上的宅子,取名“有竹堂”,苏门学士晁补之赋诗祝贺。当年苏东坡曾于金山寺写下名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李格非做了礼部员外郎,将妻子儿女从历城迁过来,人京师,住御街,接近了巍峨的皇宫。新宅新园子,幽篁伴雕窗。梅、桂、荷、菊、兰,次第吐露着芬芳。

    李清照快满!八岁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谁是她的君子呢?

    或者说,谁是她的汉子呢?

    这个问题日益逼近了。

    去年秋,李府上下忙着远迁东京的那几天,李清照坐巾车出城门,为老家的记忆再添几分秋色。

    秋阳偏西她打马而回,却见长亭中立着罗希亮,穿戴与阳春三月无舁,刺绣幞头,紫色锦抱,丝鞋净袜。手中一把折扇,腰间挂了玉麒麟。这副形象,曾经多少回唤起李清照的念想。此日一别,再见也难。那罗希亮走出长亭,长揖李清照。秋阳照着,秋风吹着……李清照裣衽答礼。

    罗希亮并无许多话,只一味叹息。他执意要把有黄庭坚题字的扇子送给李清照。李清照不受,他竟然跪呈。仿佛弥补某种他说不出口的过错。

    七尺男儿这一跪,跪到她心里去了。

    到汴京后,她还在思量那长亭外的倏然一跪。那罗希亮为她倒金山推玉柱。她把扇子挂到墙上。

    老家济南的美好记忆,也奋属于罗希亮的一份……

    十八岁的大姑娘,婚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家里人看她的眼光已有明显的变化,媒婆模样的妇人又在穿梭。

    “有竹堂”的尖等大事,便是她的出嫁。

    嫁给谁呢?京师百万人众,有条件的青年公子数不清。

    她想:将来要嫁的那个人,模样风度,须与那山东济南汉子在伯仲之间。只不能有半点轻薄相……

    闺中女儿扎堆时,她又听说东京的执绮乔人成群结队,那些个纨绔的无赖招数,比之历城,不知强了多少倍。于是心下颇不爽。像她这等女子,嫁汉嫁汉,非为穿衣吃饭。她对未来的丈夫要求高。并且,不是一般的高!

    李清照对轻薄很敏感了。她吃过一回亏。那只搭过柬的手在她敏感的腰部停留了片刻,同样的手也去摸过那宋秋帆……李清照对这样的手是不能容忍的。俗话说,稗男头,赍女腰。蹭一下都是轻薄,更别说伸手去摸。

    京师地面广大,纨绔浪子多多,她必须提高鳘惕性。

    媒婆穿梭得紧,李清照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紧。

    不管怎么说吧,罕则今年迟则明年,她的命运将被决定。心性再高,可毕竟足个姑娘家,她不可能“耍几年再说。”

    城里浪子多,未曾听说浪女多。浪女们大约都去做了章台妓馆的烟花女。

    说起来,还是女儿薄命。做女孩儿的时光是何等的天真烂漫,自视甚高,及至要出阁,“传统忧虑”就来照面了。女儿难做自己命运的主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偏偏李清照的少女时光,一直刮着自由的风。试问普天之下,谁能叫她嫁鸡随鸡?

    她对母亲“放话”除非她看顺眼的男子,否则,宁肯不嫁!

    母亲“传话”给父亲,父亲笑着说:咱们家的女儿,是得有点志气。

    有了父亲这句话,李清照心下妥帖了几分,行动举止,越发显得有志气,连说话的表情、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变了。她原本是天足,走不来细碎步子,现在越发走得自在。汴京男人鼓吹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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