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舌头;那个人吓得直哆嗦,以为是快天亮啦。这当儿,他周围突然一下变得亮堂堂的,抬头一瞅,一位天使站在他面前。天使对他招招手,然后就照直走进岩石中去了。”
伊莉莎白专心致志地听着。“一位天使?”她问。“他该有翅膀的吧?”
“这只不过是个故事,”莱因哈德回答,“实际上压根儿没有什么天使。”
“啊,呸,莱因哈德!”女孩说,同时呆呆地望着他的脸。当莱因哈德不高兴地瞪她一眼以后,她又怯生生地问:“干吗他们总这么讲呢?妈妈,阿姨,还有在学校里?”
“这个我不知道,”他回答。
“可你说,”伊莉莎白又问,“狮子是不是也没有呢?”
“狮子?有没有狮子?有,在印度;那儿的异教祭师把它们挂在车子前头,驾着它们拉的车穿过沙漠。等我长大了,我要亲自去看看。那儿比咱们这里美好不止一千倍;那儿压根儿没冬天。你也得跟我一块儿去。你愿意吗?”
“愿意,”伊莉莎白回答,“可妈妈也得一块儿去,还有你的妈妈。”
“不行,”莱因哈德说,“那时候她们太老了,不能跟着去。”
“可我是不许可单独出门的呀!”
“他们会许可的;你那时已真正当了我的妻子,其他人再不能命令你什么了。”
“可我妈妈会哭的呀!”
“我们还会回来嘛,”莱因哈德着起急来,“你干脆说,愿不愿意跟我去?不去我一个人去,去了再不回来啦。”
小姑娘差点儿没哭出声。“别这么生气呀,”她说,“我跟你到印度去就是。”
莱因哈德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把抓住女孩的双手,拽着她飞跑到草地上。“到印度去啊!到印度去啦!”他一边唱,一边拉着小女孩转圈子,使她脖子上的红绸巾飘扬起来。唱着转着,他突然放开小姑娘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去不了;你没有勇气。”
“伊莉莎白!莱因哈德!”这当儿从园门边传来家里人的唤声。
“这儿呐!这儿呐!”孩子们边回答,边手拉着手朝家中跑去。
两个孩子就这么在一起生活;他觉得她常常太安静,她觉得他常常太急躁;但也正因此,便谁也离不开谁,课余的时间几乎总在一道玩儿,冬天在两家母亲并不宽敞的房中,夏天在田野上和树林里。有一次,伊莉莎白遭到老师的责骂,站在一旁的莱因哈德气得把石板猛地扔到桌上,想把老师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去。老师没注意到他这举动。可这一来,莱因哈德再也不认真听地理课了,反倒在课堂上写了一首长长的诗。他在诗中把自己比作一只年轻的雄鹰,把教员比作一只灰老鸦,伊莉莎白则是一只白色的鸽子;雄鹰发誓一旦翅膀长硬了,定要向灰老鸦报仇雪耻。年轻的诗人眼含热泪,在自己的想象里成了一位非常非常高尚的人。回到家中,便找出一个羊皮面精装的小本子来,在里边雪白雪白的头几页上,工工整整地抄下了自己写的第一首诗。不久,他转到另一所学校里,和那里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结下了新的友谊,但这并未影响他跟伊莉莎白的关系。从他过去给她一讲再讲的童话中,现在他动手把那些她最喜欢的写下来,写着写着经常很希望把自己的某个想法也添加进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以偿,于是只好怎么听来的就怎么写上。写好后送给伊莉莎白;伊莉莎白则将它们珍藏在她那小柜子的一个抽屉里。晚上,她常常当着他的面把这些故事念给自己母亲听;莱因哈德在一旁听着,心中感到极大的快慰。
七年过去了。莱因哈德为了升学就要离开故乡。伊莉莎白没法设想,她从此有一段时间将完全见不到莱因哈德。使她高兴的是,他有一天对她讲,他将像从前一样为她把童话写下来,附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