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似乎是不可抗拒的,她本是一个无神论者,面对现实反倒有点信命了。
一口真正的井,潮湿,阴暗。
尹福陪伴着她,陪伴她走向死亡,殉葬品是一只刚勇无比的金钱豹。这可怜的豹子曾经是狂啸山野、独往独来的野种,那样疯狂不可一世,可是在这口井里,它也无能为力,这里就是它的归宿。
“尹大哥……”唐昀哆哆嗦嗦地叫着。
尹福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叫出这三个字,亲切,真实,温情脉脉。
“你想说什么?”尹福把目光从洞口移向她。
“你怕死吗?”
尹福摇了摇头。
“我也不怕,只不过就是觉得窝囊了点。”唐昀小声地说。
“或许还有希望,如果那帮和尚里有个有良心的,或许路人经过这里,或许设置陷阱的猎人来到这里……”尹福张开想象的翅膀,尽力安慰她。
唐昀淡淡一笑,这种笑在尹福看来十分凄凉。
“没有吃的,喝的,可怎么办?”唐昀问。
“有这只金钱豹,还能抵抗一阵子。”尹福充满信心地说。
“这只豹子……”唐昀望了望倒在一边的金钱豹,“它已经烂了,长蛆了。”
“闭着眼睛吃吧。”尹福默默地说。
唐昀看了看金钱豹,感到一阵恶心。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第三个人光临这口陷阱,金钱豹的肉已被吃去一半,唐昀始终没有吃一口豹肉,又累又饿,加上发烧,她昏过去几次。
尹福无可奈何地望着这个倔强的老姑娘,唐昀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丰采,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像起了一层皮炎,两只大眼睛显得更大,黯淡无光。
“唐昀,还是吃块豹肉吧。”
唐昀没有说话,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又过了一天,唐昀费力地爬到尹福身边。
尹福把身体朝她靠近了一些。
“尹……大哥,你……不讨厌我吧?”唐昀的眼睛死盯着尹福的眼睛。
尹福觉得,那是两口深不可测的井。
尹福摇了摇头。
“那你亲一亲我……”
尹福俯下身在她那苍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冰凉,柔滑。
唐昀露出了一丝苦笑,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尹福想,如果要是在平时,她的脸一定红得像盛开的红玫瑰。
唐昀重重地呼吸了一下,又说:“尹……大哥……”
“我听着呢。”
“我……死后,你就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或许……还有希望……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不!”尹福坚决地摇了摇头。
唐昀听了,几乎要流出泪来,但是哪里还有眼泪。
“你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我们就融合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个人了……”唐昀吃力地说,显得呼吸急促。
尹福完全被感化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精灵,一个伟大圣洁的精灵。他想对她说,我也喜欢你,我对我的夫人是一种感情,对你又是另一种感情。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在他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屏障,那屏障就是他夫人的身影,高大、挺拔。他的夫人是一个勤劳、温顺、贤良的女人,逆来顺受,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了他,替他挑起家庭的重担,抚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她把对丈夫的爱都倾注在缝衣做饭、伺候老人上面,尹福在宫中教拳,在王府服役,在武馆授徒,整日在外奔波,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由夫人主持,如今她也许带孩子避难乡间,眼泪巴巴地盼着丈夫回来呢。尹福想起二十岁那年,一顶朴素的花轿把这个秀气的乡村姑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