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兰德尔目送出租车消失在漫长曲折的车道上后,才转身面对那座壮观的乔治亚王朝晚期风格的建筑。那上面爬满了长青藤,单从外表看不出它是作什么用的。
门旁有个不显眼的小铜牌,上面的内容与他现在颤抖的手中握着的信件的抬头是一致的。他扫视了一下那份文件,确认时间日期正确,然后看了看手表。他来早了几分钟,正好有机会理理领带,梳梳头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抓着烟盒,拼命吸着一支过滤嘴香烟。
他终于按下按钮,紧张地盯着头顶上的摄像头。
“欢迎来到昆兰机构。有什么我们能帮助你的吗?”
“我叫格雷戈·兰德尔。我有个预约。”
“请稍等。”
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在此期间他看了两次手表,并再次看了看那封信。
“请进,兰德尔先生。我们正等您呢。”
电子门闩向后滑动,门开了。一个身着过时衣服、脚穿纯实用鞋子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简单地介绍说她叫莫莉。她领他穿过一条打过蜡的、铺有镶木地板的走廊,来到另一扇门前。她刷了一张卡后,门开了,另一个女人走上前来迎接他,莫莉则温顺地退避到一旁。
这个女人将近五十岁,戴了副眼镜,黑短发,焦虑又憔悴的面孔上,嵌着一双咄咄逼人的冰冷的眼睛,暗示她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她站在他面前,并不说话,而是有条不紊地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着他。她很随便地穿了一条过时的褪色牛仔裤,宽松的圆领长袖运动衫并不能完全遮掩她已经有些驼的背。她的脸上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伸出的一只手上满是皱纹。
“欢迎来到昆兰机构,兰德尔先生。我是雷诺兹大夫。昆兰大夫的合伙人。”
兰德尔很小心地和她握了手,意识到自己汗淋淋的手掌接触到了她干燥的皮肤。她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有个预约,和昆兰大夫?”开始是陈述句,末尾却成了问句。
“当然。请进。那封信带了吗?”
兰德尔从夹克衫口袋里取出那份文件递给她。她面无表情地慢慢看着那封信,眼睛不时从页面移开,仔细打量着他,似乎是在逐项核对某些印在信上的描述。最后,她收起信,勉强笑了一下,试图营造些气氛,但并不太成功。
“很抱歉,昆兰大夫今天不能见您。他刚刚被人叫走,所以将由我对你进行初步评估。当然,这得在你不反对的情况下。”
她非常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向他提供他能得到的唯一一个挂号预约的机会。他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她又开始说话了。“那么,当我回头向昆兰大夫汇报的时候,会决定我们两个中到底谁最适合处理你的特殊需要。”
兰德尔踌躇了一下。“没有人告诉我说……”
“说你要和一个女人打交道?”她勉强笑了一下。“别为这个烦恼,兰德尔先生。格雷戈,我能叫你格雷戈吗?我们喜欢尽可能不拘礼节。请叫我露丝。”
他开始说话,但雷诺兹抢了先。“我们到休息室吧。你喝茶还是咖啡?”
“茶就很好。”
“加牛奶或是糖吗?”
“请加两块糖。介意我抽烟吗?”
“严格说来这里是工作场所,不过你要抽的话我们是不会跟别人说的。请等莫莉拿只烟灰缸来。”她转向还在门口来回游荡的莫莉。“方便的话麻烦跑一趟,谢谢。”
雷诺兹大夫领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休息室。这是另外一间没有标志的房间,同样也是用安全卡开的门。
“别拘束,格雷戈。只要你觉得最舒服,随便坐哪里都行。”
兰德尔挑了一把扶手椅坐下。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