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在锁里转动的声音第二次把布里斯托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从深睡中清醒,精神慢慢集中到周围环境上。他盯着打开的门,不敢肯定自己是醒了还是没醒。没有人进来。他坐在那里,焦急地期盼着。
什么也没有。
他朝窗户瞅了一眼,现在是清晨,天还很黑,警局里的钠灯发出的琥珀色灯光,穿过不透明玻璃照进来,朦朦胧胧的。他站起身,穿过屋子走向门口。
他很好奇,很小心,也很担心。
第一拳径直打在他胸口上,弄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下子给甩到屋子另一边,撞到窗户下的墙上。他的脑袋磕在了砖头上,眼镜也掉到地上。他稳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拼命喘着气。他看到一个模糊的,着灰衣的身影朝他冲过来,于是本能地抬起双臂保护自己的脸。
一只重重的靴子踢在他肚子上,他疼得弯起身子。一只膝盖向上撞在他鼻子上,在他脸上横扫过去。他上假牙咬进了下嘴唇,嘴里满是血。
接着又来一脚,踢到了腹股沟上。那是烧灼般的疼痛。他感到一阵恶心,倒在了地上,试图喘气的时候却吐得透不过气来。他用一只手紧紧按住会阴部,用另一只手护着脸。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眼镜,急切地想重获视力,可是马滕医生牌的钢头靴比他快一步踩碎了镜架,镜片被碾成碎末,掉进了水泥地面的缝隙里。
“让我们看看你不戴这玩意儿还能找到几个小孩子,强奸犯。”
布里斯托把嘴里的血吐出来,抬头看着那个矗立在他上方的人。钢鞋头慢慢抬起,贴在他的下巴下面,靴皮靠在他喉咙上,让他感觉有些冰凉。靴子后面的那个身影模糊不清,由于近视,布里斯托看不清他上方那张满是嘲弄的脸。
“站起来,强奸犯。”
布里斯托没有动。靴子踩在他手上,把手指压碎了。他疼痛得尖叫起来。
猛的一拳从旁边挥到他脸上。“别出声,你这变态的杂种。现在给我站起来。趁着你还能做到。”
他朝后靠在墙上,强迫自己站立起来。血从嘴唇流出来,顺着下巴和脖子向下淌,渗到了衬衣里。他颤抖着,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把一只手帕从口袋里掏出来包扎了伤口,眯着眼睛想看清打他的那个人。
“求您了。我什么也没干。”
一巴掌狠狠搧在了他的脸上,一枚镶嵌宝石的戒指划破了他的脸颊,血溅得满墙都是。
“我没有允许你讲话,强奸犯。”
接着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就在他疼痛难忍弯下身子的时候,看到模糊的人影向后退去,随后消失在门口。他使劲喘着气,恐惧地望着门口,想要摆脱疼痛。
整整两分钟的时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四下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自己费力喘气的声音。接着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个子矮些,身材单薄些。这次是个褐衣人,姿势没有上次那样吓人。
“上帝啊,你看上去不大舒服啊。发生了什么事?摔倒了吗?”
布里斯托没有吱声。这是经典的软硬两手交替使用的手法。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褐衣人果然没让他失望。
“看得出来,你已经见到彼得了。你了解他的话就会知道他是个大好人……”他弯下腰,捡起破碎的眼镜。“这是你的吗?”
布里斯托尽力跟上他的动作,眯缝着眼想看清他。褐衣人耸了耸肩,将已经扭曲的眼镜架扔给布里斯托。“多可惜。你把它弄坏了。你该找副隐形眼镜试试。”
他把脸贴近布里斯托。啤酒和发霉的烟草气味直往他鼻孔里钻。布里斯托慢慢朝后退,直至碰到墙。这时他能看到褐衣人的脸了,因为已经近得足可以看清楚。他在微笑。
“你那个伤口真让人看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