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有几次曾恢复意识,或至少在意识的边缘徘徊了一会儿。但在我看过满屋子穿着手术衣的电视剧集演员那个奇怪的景象之后,第一次真正苏醒过来是短暂而模糊的。在不知什么空间里漂流了一段不确定的时间后,我忽然就回到现实。我躺在那里,我想动,却办不到。
有人握着我手。我睁开一只眼睛,确定自己已经知道的:那是埃莱娜。
我心想,她还活着。我握紧了她的手,或至少尝试着握紧,她的眼光转向我。
“你会好起来的。”她说。
我好像已经知道了。我想说些什么,但接着眼睛就又闭上,再度失去意识。
我醒过来又昏过去好几次,但还不太能动的时候,两个护士就把我弄下床,让我在医院走廊走动。我被注射了足够的杜冷丁,因此还不会痛得难以忍受,但即使如此,走路仍不是一件乐事。可是他们坚持要你走,因为这样你会复原得比较快,他们就可以让你回家,好把你的病床给别人。
但现在我知道我在罗斯福医院,他用那把刀把我伤得很重。医生必须切除两段小肠,把剩下的缝合在一起,期望这样小肠仍能维持功能。我失血过多,他们替我输血时我仍持续失血,有一阵子我的情况很危急。我似乎还记得那一刻——他快要不行了!——好像在真实生活里也发生了。有几次他们以为我要溜了,也许我真的要溜了,但每回总有个什么把我叫回来。
“我当时对着你吼,”埃莱娜说,“我说,‘不准你离开我!’”
“显然我不敢。”
“有你那些明星队伍医疗团队,你当然不会走。不过你说马库斯·韦尔比医生?我不认为他花了很多时间在手术房。我以为他大半时候只是在传达一些保健常识而已。”
“我从不知道自己看了那么多医学剧集,”我说,“我想这些剧集一定给我的意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或是在潜意识里。”她说。
医院用静脉注射给我打了一阵子的点滴,而我身体某些部分要恢复如昔,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个医生告诉埃莱娜说,我以后可能不能吃辣了。“然后我告诉他,他显然不知道这个病人是什么人,”她说,“我的男人单凭赤手空拳就能撂倒杀手,我告诉他。最辣的苏格兰斗篷椒都别想让他低头。”
“我会赤手空拳跟他拼的唯一原因,”我说,“是因为我手上什么都没有。”
“他手上有一把刀,你还是朝他扑了过去。”
“为了保护你不受他伤害,我冒什么险都愿意。而万一你已经死了,哦,那我也不在乎自己会怎样了。”
而同时,他已经死了。我正抓着他的头撞地板的时候,埃莱娜设法从我的床头桌上拿了手枪。我曾听到的那个声音,也就是我在血红潮水涌过来之前所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其实是一声枪响,而且后来又有好几声枪响。她必须摸索着把保险拉开,然后她得凑得够近,才可以射中他又不至于伤着我。最后她把手枪戳进他的耳朵,扣下扳机,当我放手而逐渐失去意识时,还听到了那声枪响。
“你告诉过我,一旦我用上那把枪,就要一直开枪,直到子弹射完为止,”她说,“于是我就照办了。那把枪的后坐力好像完全不逊于点三八手枪。也或许我已经有所预期,不知道。等到扣扳机的声音变成咔啦而不是砰,我就拿起电话打九一一,但警察已经上路了,还有救护车。”
我告诉她,她救了我的命,她又告诉我一遍,说她打电话时警察和救护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指的救命不是打电话,”我说,“而是你杀了那个混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了他。”
“他死了,”我说,“而你朝他脑袋射了七八枪。我想凭这些来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