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市。我在耶鲁大学念博士,从此没搬过家。”
这让他们怀念起大学时代,对于两个彼此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讲的男人来说,这向来是个有用的话题。昨天用在典狱长身上,今天也同样管用。他谈到了夏洛特维尔的弗吉尼亚大学——说词最好一致。阿普尔怀特则是毕业于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范德堡大学,这让他们开始讨论起乡村音乐。他们一致同意,现在的乡村音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太商业化、太精致,太追求排行榜了。
有些事情他们一直避而不谈,而迟早会有人提起,问题是谁去提。他自己几次要提起这个话题了,不过却按捺着,最后阿普尔怀特叹了口气,宣布道:“今天是星期二。”
“是啊。”
“明天,明天,”他吟诵着,“再一个明天。麦克白的独白。‘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一天接一天地蹑步前进/直到最后一秒钟。’只不过这回蹑步走到第三个明天就要停止了。”
“你想谈谈死亡吗,普雷斯顿?”
“有什么好谈的?”他想了想自己的问题,摇摇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死亡的事情。我或许可以想出一些事情来谈。”
“哦?”
“有时我简直是盼着死亡到来。好结束这一切,你明白吗?好让我做下一件事。只不过,当然,这次不会有下一件事情了。”
“你确定吗?”
他的眼睛眯起来,表情变得很戒备。“阿尼,”他说,“很感激你给予我的友谊,但我得搞清楚一些事。你不是来这里拯救我他妈的灵魂,对吧?”
“拯救世人这种事我恐怕是有点外行。”
“因为如果你是来这里推销地狱的恐惧或天堂的希望,我是不买账的。曾有几个神职人员想来见我。不过很幸运,这个州对于他们计划要取其性命的人,也会相对地给予某些事情的控制权以作为补偿。我不想见的人就不必见,所以那些牧师都进不了我的牢房。”
“我发誓我不是神父、牧师,或犹太拉比,”他温和地笑着说,“我甚至不是个虔诚的教徒。如果我相信你真的有灵魂,而且可以拯救,需要拯救,那么也许就会想到要拯救你的灵魂。”
“你认为你死时会是什么样?”
“你先说。”
他的话似乎不容争辩,而阿普尔怀特似乎也不想抗拒。“我觉得就是到了终点,”他说,“我认为一切结束,就像电影放完了最后一卷胶片。”
“没有最后的工作人员名单?”
“完全没有。我想整个世界照常运转,任何人死了也都是这样。主观上,我认为这就像重新回到出生前,或可以说母亲受孕前那种虚无的状态。首先,要接受自己不再存在这个概念就很难,不过只要想到自己没出生前的这么多个世纪,这么几千年,整个世界没有你,还是照样运转无误,你就会觉得好过点。”
“有人听说过濒临死亡的体验……”
“有个隧道,还有白光吗?那是某种幻觉,很可能有生理学的原因,有朝一日医学科学无疑将能够向我们解释这种现象。我不会有机会听到那些解释了,但我猜反正我也照样可以活下去,或仔细想想,也照样可以死去。”
“黑色幽默。”
“在我们这个文明时代,很难找到真正的绞刑架,所以这个说法得改了,应该说,用打针总比用绞索好。不过现在该你了。你想我们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他没有犹豫。“我想我们会突然昏死过去,普雷斯顿。我想就像睡着了,但不会做梦,也不会醒来。而且为什么死亡那么难以置信呢?难道我们以为牛会从屠宰厂直接升上牛的天堂?我们的意识有什么特别之处?凭什么得以幸存?”他露出同情的浅笑,“虽然我期望自己能被拉